虽然不晓得为什幺,但总归人家抽空把他从继祐刚的别墅领出来是事实,这一声谢谢无可厚非。
杜先生的黑色宾利随即优雅得扬长而去,随后一台原本护驾在宾利车后方的黑色轿车脱离了护航的队伍,徐徐滑行至余时中下车的位置。
他知道这是杜孝之的保镳车,却不晓得对方来意为何,没想司机居然走了出来,在他面前彬彬有礼得打开车门,硬梆梆的脸上勉强可以找到一丝称作微笑的东西。
「余少,请让我载你一程。」
余时中赶回去医院的时候,医院都快打烊了,自然不会有丁香的身影,他赶紧打电话给载他跟丁香一起来医院的王六,王六告诉他丁香早就已经回去了,又告诉他高秀明想知道为什幺他什幺都没说就突然离开了医院。
他正想着拿什幺藉口比较合适,万成就打电话来了,问他发生了什幺事,是不是气喘病发了,身体有没有大碍云云。
听着万成充满担忧的关心,余时中是不想编排任何理由了,他也没说中间发生了什幺事,只说他没有发作气喘,就是遇到了一点急事,以为马上可以处理完,却不小心耽搁了。
他又小心翼翼得问他丁香是不是在等他,又问他大哥有没有生气。
万成就笑了,温言道:「傻clok,这有什幺好生气的,你没事就好,我会帮你跟秀明讲的。」他又道:「这个周末我们一起出来吃顿饭,之前就说好要庆祝丁香康复出院,只是你大哥那性子你也不是不晓得,老说丁香身体没养好不能出门,够婆妈的,这不我先下手约了这周末晚上的餐厅,我到时候去接你,别忘了。」
约好的日子当晚,万成开着他的新跑车到余时中的公寓楼下去接他,clok就穿着上班还来不及换下的衬衫西裤,外罩一件羊毛衣,以及一条高秀明送给他的黑色围巾,身量纤细到不行,在对上那张洋娃娃般的脸孔,只能说是丽质天生。
他喜欢隔着距离欣赏余时中纯净的脸蛋,当然前提是找不到机会近距离品味的时候。
clok的长相就像一幅未完成的山水画,美不在表面,而贵在他尚未完成,暗许任何人都有落款的机会。
可能是受秀气的鼻梁影响,他的五官并不特别突出,但每一处都挑不出错,只除了那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像是一盘上等白瓷中的两粒黑珍珠,又圆又亮,眼尾微微上挑,顾盼媚生。
而那对眉毛总是画下温驯的弧度,纤长的睫毛乍看下柔和无害,却藏匿不去潜伏双瞳里的暴躁。
他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clok的场景,秀明三更半夜把他挖到高家救命,说是捡到了一个少年,他秉持医者仁心风尘僕僕赶到,一窝倦火立刻被当时印入眼帘的身躯浇醒。
凌乱和髒汙丝毫遮掩不住少年珠光玉洁的面貌,尤其是那一双眼睛,黑得颤慄,浓得吓人,他阅历过许多血肉横飞的画面,却只有少年身上朱豔的腥红,是他见过最美丽的颜色,至今仍牢牢勾动他的心弦。
为什幺不送急诊?这句话他甚至问不出口,因为他太明白此时此刻高秀冥想把少年私藏起来的yù_wàng。
余时中就像个被修补过的瓷娃娃。
唯有经历过炼狱的高温,才能烧出绚丽的花纹,正因为他曾经被砸得很碎,才能按照自己的喜好重新拼起来。
仅仅分秒的差错,余时中就把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作救命恩人,从此喊他为大哥,事隔数年,余时中已经被高秀明重新上了漆,奈何却被高秀明自己亲手敲出了裂痕,无论是人为或是天意,微小的间罅越刻意忽视就越深刻,一条蔓延至无数条,直到布满他伤恆累累的瓷面,将容不得即使一根稻草的重量。
万成偶尔又觉得怅然若失,明明最初在病榻前看守他一夜的人是他,凭什幺高秀明只是佔据clok醒来后第一眼的人,就可以毫无顾忌得住进他的心底。
「你在看什幺?」
瓷娃娃居然开口说话了,万成不禁加深嘴角的弧度:「你今天气色挺不错,最近睡眠很充足?」
「嗯。」他跟万成提早到了餐厅,入座后,万成的视线就没有从他的脸上移开过,余时中有些不自在得皱起眉:「你不看一下菜单吗?」
万成被嫌弃了心情仍旧很好:「看什幺,这些菜吃来吃去还不是都一样。」见青年又埋头继续研究菜单,忍不住又提议道:「什幺时候放假,我带你出去玩玩怎幺样,去暖和点的地方晒晒太阳,免得你这肌肤一碰就要化了。」
「不要,」余时中拒绝得很果断:「你又要去打小白球,那无聊死了。」
「也可以玩点别的呀。」
高秀明还没到,余时中有些心不在焉,慵懒的哈欠一个接着一个,比路过的服务生还要频繁,在他第十次打开手机屏幕时,余时中像是突然想到什幺,眼皮一掀,一双黑珍珠定格在万成的脸上。
「怎幺?」突然受到礼遇,万成有点吃不消。
「听说你最近遇到了麻烦。」
「什幺?」
「相亲对象啊。」男人的反应让余时中噗哧一笑:「那是谁?」
「谁跟你说的?」万城的表情可谓精彩万分,拉长俊脸撑不了多久,全被时中这一笑打乱。
余时中正咯咯笑着,他知道万成平时fēng_liú人间,时常惹哭许多爱慕他的人,却没想到居然会被一个相亲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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