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溪反应极快,然而比他更快的却还有一人。苏晋之在对方剑锋偏转之前便伸手在魏溪腰上一拉,两人仿佛能互相感应一般,仅此一触便同时向左倒去。
魏溪虽是后背受敌,但他身形灵动,足尖一拧,便轻轻巧巧地从右边调到左边,而苏晋之原是倒在他身下,这时腰间被他伸手一搭,却是被稳稳地扶正了身体。
二人并肩而立,险象环生,魏溪的手仍牢牢贴在苏晋之腰上,生怕对方再施什么阴招,好随时救援。
那黑衣人偷袭不成,还待再攻,甫一举剑,未及运气,剑尖竟就萎顿下去。
他猛一抓胸口,瞬间又惊又怒:“有毒!怎么……你!你……用毒!”
再摊开手掌,当真黑气沉沉,毒物已自掌心蔓延向手腕。
苏晋之闲闲道:“诸位有所不知,九雁山有句老话:九雁栖山孤雁回。乃是说这山中瘴气的。这瘴气清晨时分最是浓重,然毒性甚微,吸了几口也没什么了得。可惜刚才阁下破门而入,敝处柴门年久湿潮,上附青苔乃蕴毒之物,与瘴气两相混合,毒性便即倍增。但凡是在应诊时候前来之人,日出云开,瘴气早就散了,即便吸入,只要是在门前礼貌叩击门环的,都不会染上毒物。所以阁下说是我有心用毒,那当真是误会,不过是天时地利人和,老天爷要小施惩戒,让在下坐享其成罢了。”
苏晋之虽长了一张斯文白净的脸,说起话来,当真半分也不客气。
那黑衣人中毒,本来就极为暴躁,这下被他一气,几乎要跳脚,大吼大叫道:“解药,给我解药!”
苏晋之一脸莫名其妙:“说了这是老天惩戒,我又如何会有解药?”
那人狂躁非常,面色狰狞,先前拿腔拿式的耐心全不见了,破口大骂:“呵呵,你还真他妈当老子是吃素的!”
他抓着自己的手后退半步,侧身让出一队着装统一的□□手。原来在闯入小院的乌合之众背后,还藏着这么一个杀招。
“片甲不留穆连钩,谢家庄会请阁下这样恶名昭彰的帮手,已是不自爱得紧了。现在连府兵都调出来,只为围剿我两个区区小民,真是好一派大家风范。”苏晋之冷哼一声。
这“片甲不留”是江湖上的一名悍匪,仗着一身武艺烧杀抢掠,早在十多年前便恶名远扬。谢家庄本是当地豪绅,据闻是将门之后。庄主谢春归尚武不羁,却也一直以侠义自居,府中部下皆以军法管束,治家颇为严谨。
不知为何,近年竟江河日下,沦落到了如此地步。
“哼,既然晓得我片甲不留的名头,今天就让你看看厉害!这□□阵是我亲自操演,以我剑招所化,威力胜过寻常箭弩百倍。本来想杀鸡不需用牛刀,两个短命鬼自己不识相,这就别怪爷爷无情!说,解药给是不给!”
他一声令下,□□手齐齐散开,站位一丝不苟,阵型严丝合缝。可见是真的经过严密操练,颇具一番气候。
苏晋之一看情势,便知麻烦,也不回头,径直道:“剑!”
魏溪长剑一震,在空中低低划出半道弧线,恰落到苏晋之身前,被他劈手接过。
然而下一刻,握剑的手却无力地朝下坠去,剑尖下垂,直刺入地。
那只手,竟是连一柄剑都拿不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来人爆发出一阵哄笑。
断腿的头领捧腹道:“原来是个废人!我看这白面书生说话那么狂妄,还当他有什么厉害的本事,想不到真就只是嘴上本事。哈哈哈,还想学人拿剑?我看你拿口水喷死大爷兴许有戏,用剑呐,给大爷剔牙吧!”
此话一出,身边党众又是一阵哄笑。
苏晋之提不起剑,心中早已有数。他面色不改,微微侧首:“持剑。”
“是!”
魏溪不消多问,便知道苏晋之叫他作甚。
他后跨一步,贴在他背后,一手覆于他握剑的手上,一手搭住他腰间,两个人轻而易举地,便将长剑共同提了起来。
他二人身形相仿,如此持剑除了稍嫌迟钝外,倒并无不便。只是这两人共举一剑,胸背相贴,那是前所未闻的招式。看上去不伦不类,极其古怪。叫眼前谢家庄的门客看了,又是一阵捧腹。
“还当是什么硬茬子,这不是戏台班子耍杂技嘛!兄弟们,热闹看够了就别客气,卖点力,招呼着!”
穆连钩高声一叫,那□□手们便都敛去了笑容,尽露杀机。
□□射出的钢箭迅捷非常,这一下十数架□□齐发,箭矢更是由四面八方一齐射来,避无可避。
这箭矢似是以精铁加固,不但破风之声极强,穿透力也惊人。几支射空的箭矢钉入木门,竟然穿门而过,足见其蕴劲之大。
苏晋之知道穆连钩本人素来以剑法霸道著称,这□□阵的风格与他一脉相承。只是这威力无穷的战阵拿来对付他们区区二人,还真是应了先前那句,杀鸡用了牛刀。
于是他定下心神,与魏溪两个屏息专注,持剑迎敌,将一柄乌刃舞得只见光影不见剑。
缭乱剑影之中,也不见两人说什么话,全凭苏晋之一人手腕控制,而魏溪感受到掌下力道,再施力配合。二人默契至此,令先前对他们大加耻笑的穆连钩瞬间闭嘴。
金石相击之声如同珠落玉盘,叮当不断。以二人之力,抗衡这穿墙破壁的箭矢当然并不轻松,但更令穆连钩诧异的,却是他们手中的武器。
那长剑通体乌黑,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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