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给萧绥的都是扑面而来的寂寞感。连同这个被看作是他的家的地方,自己也被避如蛇蝎,细想起来也难免可笑。
悬在高处的鸟笼被人轻轻取了下来,里头白胖胖的鸟儿正睡得四仰八叉,隐约可以看见丰厚绒毛下起伏的呼吸。
瘦婢女对胖婢女比了个食指抵唇的动作,然后将冬早的鸟笼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
“昨天这样大概就睡了一早上,正好咱们现在能去将燕春园收拾了……”
“也行。”
两人的声音远去,然后随着关门声响起,冬早猛地抖了抖羽毛一骨碌站了起来。不过他还没有立刻开始动作,大约又等了半柱香的时间,冬早慢悠悠的吃了一点儿东西,确定婢女们不会再杀回马枪之后,他才大摇大摆的将鸟笼门啄开,从上次自己在角落里弄出来,还没被人发现堵上的小洞里飞了出去。
他这次谨慎了许多,一路直飞到上回找到萧绥的院中,却发现人并不在,于是只好停在院子里的树上等待。
北风阵阵穿过树枝,没有叶片的阻挡分毫不剩的全都落在了冬早身上,将他雪白的羽毛吹的乱蓬蓬。他扭头小心的梳理,一根根的将之拨回原位。
“喂,傻子。”一道女声响起来,冬早连忙回头,看见一只灰褐色羽毛的雌鸟停在比他高一头的枝桠上盯着自己。
“我叫冬早。”他慢吞吞的纠正雌鸟,也并没有介意对方的不礼貌,“你叫什么,住在这里吗?”
雌鸟从上头飞下来,落在与冬早一样高的地方,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满是怀疑的凑近了冬早审视他,几乎要将鸟喙贴在冬早脑袋上了。
冬早这个时候才发现,雌鸟比自己大了足足一整圈。这让他想起来在山上时被类似鸟儿抢了虫子还一翅膀煽飞的事情。
“你是什么鸟啊……”雌鸟嘟囔着,“我见过你这个族的,可是好像你有什么地方和他们不一样,唔……你好像就不是鸟。”
果、果然,冬早缩成一团,小鹌鹑似的看着雌鸟,小声辩驳,“我是鸟的……”
“你还是一只没成年长大的鸟吧,怎么会一个人到这种地方来?这里可找不到多少吃的。”雌鸟拍了拍翅膀,出乎冬早意料的并没有对他动粗。
冬早的确没有完全长大,这也是那一滴仙露的缘故。仙露将他的身体定格在了那一瞬间,三十年来冬早就没有长大过了。这也是他缺乏竞争力,无论怎么小心警觉都容易被其他鸟儿轻易欺负的原因。
他顺着话头,隐去了自己活了三十多年的事情,只讲未成年就被赶出鸟巢的过程讲给了雌鸟听。
雌鸟对冬早抱有几分同情,“真可怜,我是绝对不会这样对我儿子的。”
“没有关系的,”冬早认真说,害羞却又有点忍不住想要炫耀似的,“我现在有相公了。”
“相公?”雌鸟不解,歪头看着冬早。
与此同时院门口终于有人缓缓走进来,冬早定睛一看,确认那是萧绥,唧的一声飞了出去。
萧绥原本面无表情,也没期望着这走前空荡荡的院子此时能有什么不同,却没想到一个白色的小胖球正正的朝自己飞了过来。
他仔细一看,可不就是前头才让人送回去好好看管的那只小贼鸟儿吗。
冬早满心欢喜的停在萧绥面前,然后试探般的慢慢低下身去停在了他的肩头,最后心中长松了一口气。他正想要回头向雌鸟说,“这就是我的相公啊。”
扭头却只看见雌鸟慌忙飞走的背影。
嗯?
冬早心中有一瞬间的疑惑,不过很快就被他抛去了脑后。萧绥此时转头望向冬早,如同皎月的视线凝在他身上,审视中带着一点儿不解。
这年头能让静王殿下不解的事情真没几件。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啊。冬早心头扑通扑通跳,被萧绥这样专注的看着,让他原本被风吹的有些冷的身子一下热乎的像是要烧起来,飘飘然如同沉在热水里。
冬早的思绪飘散,原本紧紧勾住萧绥肩头衣服的双爪也没顾得上再用力,一时不察就随着萧绥重新迈开的脚步而一晃失去平衡往下掉。
他惊慌的扑楞翅膀,还不等飞上去就被一只大手猛地捞起。萧绥将冬早放在掌心托到面前,然后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戳了戳冬早的肚皮,“你怎么又来了。”
“我来见你呀。”冬早郑重其事的告诉萧绥。
不过这几声落在萧绥的耳朵里又只是唧唧叫的清脆声音。但小鸟儿十分用心想要和自己对话的模样能被萧绥看出来。
冬早从萧绥的表现里其实也能发现,他对自己并没有很亲近的意思。
可这在冬早看来也是很容易被理解的事情,毕竟他自己也是早上听小婢女们读话本时才知道的原来夫妻二人相处之道是要那样亲密的。
萧绥如果没有看过话本,那不知道夫妻之间如何相处就再正常不过了。冬早用自己的经验,老神在在的设身处地了一把。
不如趁现在教教他,冬早想。
他酝酿了一下勇气,毕竟是头一回,有句话说熟能生巧,冬早先拍了两下翅膀,没飞起来。第二次飞到了合适的高度以后,他磨磨蹭蹭的到了萧绥的脸颊边上,用自己的脸侧轻轻地擦了擦他的脸颊。然后冬早重新落到萧绥的掌心,满脸期待的希望他也能够亲亲自己的脸。
只不过萧绥除了脸上闪过讶异,并没有如冬早期待一般的低下头来蹭蹭他。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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