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奇了解他的性格,一丝不苟,一本正经,“拿出钻研你那些实验数据的劲头……你不会又加班了吧?”
“哪有。”叶之荫虚弱地笑笑,“我确实搜集了很多数据。这家是新兴产业,相当有前途,国家有扶持政策……我就把钱全买了他们家的股。”
“然后?”
“然后,地震了。”
“啊?”许天奇一愣,“和地震有什么关系?”
“那家所在的地区,发生了地震。”叶之荫摇摇头,“嗯,股价跳水了一多半。”
“赔了?”
“嗯,阿澜直摇头,说我运气太差。”
“切,人算不如天算,谁能算得出那地方会地震啊?对不对,没人希望地震的。”许天奇把他往膝头拽拽,“跟你的运气没一毛钱关系。”
“我是运气不好。”叶之荫淡淡道,“阿澜说的没错。我每天战战兢兢地上学,怕极了别人看我。成日竖着毛,躲在壳里——没人理我,我也不想理别人,除了岳如峰。”
“今天来的这么早?”街口,叶之荫,岳如峰瞧瞧他的脸色,道,“昨夜没睡好?”
“没有。”
反正问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岳如峰习惯了叶之荫的寡言,不以为意,推着自行车,“上来,我带你。”
蓝色的车子摇摇晃晃,穿过雾气,春天,玉兰花开了。洁白的花瓣,好像自由自在的船,悠然地在清风中飘荡。
(五十三)
“我和岳如峰,认识得很早。他的父亲是本地一所大学的教师,带着眼镜,讲话慢条斯理,喜欢给到他家玩耍的小朋友们讲故事。我是商人家庭的孩子,父亲不是忙着谈生意,就是应酬,经常半夜归家,一身酒气。所以我小时候,非常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岳如峰那样的家庭。”
“是嘛,”许天奇抬起手,想摸鼻子,叶之荫轻轻按住他的胳膊,“别乱动,你手上的伤。”
“哦,哦,”习惯性地用了右手,讪讪道,“我就知道你喜欢文化人。”
“小孩子的想法,当不得真。我抱怨父亲忙于他的买卖,可他没日没夜的工作,乃至后来低声下气到处求人,是为了谁?”他看着许天奇,“不是为了这一家人吗?”
“嗯,你说得对。”许天奇道,“那,那个姓冯的……”
“冯家和我家一样,也是做生意的,家大业大,父亲最后走投无路没办法,就去找了冯继均的父亲——冯远璋,你听说过没有?”
“啊,他……”许天奇想了想,“以前似乎在电视上听到过,政协还是人大开会吧?”
“冯家是老资格的商人了,可以说,当时若没有他慨然出手相助,我们叶家就不会有今天——父亲和阿澜吵架,为此吵得很厉害。他觉得阿澜恩将仇报,冲着那年的情分,说什么也要给人家留一条后路。”
“你弟弟,有他的原因。”许天奇举起右手,“哼”了一声,“那小王八蛋骂你和大豌豆不说,拿着把刀,这他妈是要杀人还是放火?一看就不是好鸟——我错了我怎么又出口成脏,”他对叶之荫圆润的小腹吐吐舌头,“大豌豆堵上耳朵,爸爸刚才太生气啦。”
“冯继均是冯家这代唯一的一个孩子。”叶之荫摸摸肚子,“他们家好几个孩子,除了他,都是o,很有意思的。而且长得可爱,大眼睛,嘴角翘着,喜气洋洋的,很像洋娃娃。”
“你才像,”许天奇装作不经意,把右手放到他的腹部,“说来说去,我就觉得你长得最好看……味道好闻死了。唔。”
叶之荫拍拍他,“别打岔——岳如峰的o是冯继均的小弟弟,两个人去美国一起读书,然后就在那边没回来。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他早把房子卖了,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来。”
“叶—之—荫,”冯继均堵在班级门口,拖长了声调,“科——学——家——”
一阵窃窃的笑声,叶之荫男孩挤着眼睛,“哎哟,等你的小情郎呢啊?!”
叶之荫瞥他一眼,低下头,继续慢慢拖着地板,冯继均一脚踩在拖把上,“喂,科学家,喊你呢,耳聋啊!”
叶之荫使劲一拽,拽不动,冯继均得意洋洋道,“你个o,还想当科学家?做梦吧你!”他大声嚷嚷道,“你爸没钱啦!你高中都上不了!和你弟弟去啃窝窝头吧!”
“你,让开,”叶之荫咬着嘴唇,他最近长的很快,个子蹿了几厘米,头发蓬蓬,看上去和冯继均几乎一样高,“哦,你还敢命令我啊?长了几个胆子啊你!”男生抓住他单薄的肩膀,使劲一掐,“让你不听话!”
他年纪不大,力气不小。叶之荫疼的两手一抖,拖把立刻摔在地上。冯继均越发得意,“不听话就揍你,你个狗崽子,你爸是狗,你也是,你弟弟……”
“不许骂我爸爸!”叶之荫甩开他的桎梏,“你,你怎么能,说,说——”
“我说什么了啊?”冯继均一脸嘲讽,“你爸求我爸,知道不?你爸太没用了,你比他更没用。科——学——家——”他撇腔撇调,挤眉弄眼,“做你的梦去吧!”
就在刚刚结束的作文课上,老师表扬了叶之荫的作文。《我的理想》,每个人都写过无数次的题目,“我想做一名科学家,”他写到,“做一个能改变世界的人。”
“可我连自己都改变不了。”叶之荫怅然地抬起脸,“从小到大,我努力过,尝试过,什么也改变不了,改变不了……”
“可你已经是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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