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看见谢尔盖的时候总忍不住想笑。
他明明有37%的斯拉夫基因,白津却喊他谢医师,并以身作则带动62船所有人见到谢尔盖都是“谢医师”“谢医生”的打招呼。
这是很严重的种族基因歧视,是我在学校从来没有体验过的“职场言语暴力”;我当时一定是昏了头,否则怎么会任由此事发酵,甚至从中获得趣味。
谢医师冷漠地瞥了我一眼,即刻举起戴着医疗手套的左手,按下电梯的关门键。
我就只能再等十分钟,无聊地数着电梯下降又上升的数字。
因为是来这里取我和傅医师的抑制剂的,我不敢懈怠,跟着向导协会的工作人员来到冷库前,等待药剂经过一道道认证处理被运送出来。
工作人员是个刚毕业两年的女向导,我和她交谈了一番,原来我们还是校友。
女向导对我颇有同情,“认亲”以后就一直叽叽喳喳地问我在这里习不习惯、薪资补贴如何等等。
“最重要的是,你跟的船上那么多哨兵,你一定要谨慎,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我见原本笑嘻嘻的学姐板着脸告诫我,连忙证明自己的素养,“没问题的,我有按照预接法在注s_h_e 抑制剂,连精神体也从未放出,在医疗区之外,也会尽量避开船员。”
“欸,是吗。可是我看那个哨兵在那边等你挺久了。”
你要注意,这两句话不带任何调笑的趣味。如果精神世界也有速冻剂,那么学姐一瞬间就豪爽地用了三箱冻结气氛。
她实在是在很严肃地在告知我有这么个人的存在,我却下意识篡改了记忆中学姐不苟言笑的面貌。
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冷库外的休息区坐着一个高个子的男人,他似乎感知到我们在议论他,挺得笔直的背在起身时始终保持同一个弧度。银白色的感应光源照在他的脸上、手臂上,他既是一个人,也是一把在血肉、神经组织中自由进出穿梭的手术刀。
锋利、冷静、血腥、完美。
谢医师是哨兵。
所以他身高两米,肩宽腿长,五官凌厉、冷若冰霜……向导根本长不到那么高。
与我和傅医师不同,他是前线手术台的定海神针,断骨再植、无创去瘤、脑语言区跨桥联结……排除个人情感因素,他也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外科医生。谢尔盖?克里斯维奇在手术台上“挥斥方遒”时对手术进程和细节有变态程度的掌控欲,被他吓哭退伍的小医生、小护士可以组成一个工伤上诉团。
“顾承宴,你在飞船上一切要谨慎、谨慎、再谨慎。学姐是过来人,我还是那句话,你尽快提交申请回学校吧。提前祝你毕业快乐!”学姐朝我挥了挥她右手上的戒指,眉眼中洋溢着幸福。
我看着她的精神体,一只活泼的矮脚斑点鹿亲昵地蹭我的膝盖,福至心灵朝她说了句什么。
到底是说了什么呢,我记不清楚了。
第11章
为了我未来与之结合的哨兵,也为了我的生命安全,我几乎是躲避非医疗区的船员们。
同样,他们也是正规军校出来的哨兵,为了将来可能有的向导避我如蛇蝎。
治疗的时候嘛,我被一个发狂的哨兵按在地上揍过。该哨兵神智恢复后向我道歉,用的是一封公开道歉信,左下角盖了白船长公章、第二舰队舰长公章、银狐座总军长助理金签、哨兵发展协会认证编码等密密麻麻的官方认证。此人能搞到这么多认证,也是个神秘的人才。
白津是62船唯一一个能无障碍和我交流的哨兵。
傅医师负责处理船长的精神世界,他来自其他向导学院,私下对待我和船员们一样拘谨生疏。
饶是如此,我也渐渐从傅医师嘴里知道关于白船长的一些传闻。
据说船长家境优渥——他比我还小一岁欸,就能担任船长——我也不知道我是仇富还是嫉妒船长的才能,得知他的家境后竟然松了一口气。
据说船长的祖母是位精神力s+级的向导,在其多年照顾护理下船长的精神世界十分稳定。
“我是给船长剪指甲的家用机器人……不不不,不是什么夸张奇怪的比喻啦顾医师!真的,我只是每周检查确认一下船长的状况。他的精神世界沉稳又宽阔,简直是度假区的浅海。”傅医师曾经如此比喻。
我一定是无聊透了才会追问,“白鲸在浅海会搁浅吧?”
傅医师诧异地打量我,他的语气变得幽浮不定,“不,呃,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是说船长还是他的精神体?……双关玩笑?”
……
作为傅医师的聊天对象,我以为我有资格旁听这些无聊的信息;直到某天白津来取哨兵抑制剂,而他的专属医师感冒请假,由我临时取证去冷冻室取。
“顾医师,你在打听我的事吗?”白津坐在平时用来治疗的床位上,两腿交叉着伸出去才勉强坐下。
我看着他顶着那张俊美强势的脸有一下没一下地抛拽柜子上的贝壳摆件,觉得没必要陷入傅医师和船长的无聊冒犯中,于是认真地回答:“没有。白船长,我是严格遵守《船上向导工作生活守则》的。”
我对上其他船员的时候又紧张又要装作不紧张,因此承受了许多幼稚思想的折磨;和船长说话倒索x_ing自暴自弃,把他当做可以告状的老师。
白津每隔两日就要分神处理我和他的船员们关于厕所卫生状况的纷争,“尿歪了”、“尿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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