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大大的。他好像说了句,“你显得真漂亮,”我好像也说了句,“谢谢”。接着他害羞起来,对自己的模样开了些玩笑,我告诉他我喜欢他的形象。
我们在视频上聊了一阵,我感觉他一直在望着我。那种感觉真好。我有一种感觉:他心里在思考是否应该和我重新相爱,但这也许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
也许下一次通电话,我要提议周末他来看我,或者我上诺思洛普去看他。那才爽呢。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学会化妆才行。
我知道不能保证他重新回到我身边。我关闭审美干扰镜,并没有减弱对他的爱,但也可能使他不再爱我了。不过,我仍然抱着希望。
三年级学生凯瑟·米纳米:
谁说审美干扰镜对妇女有好处,谁就是在为所有压迫者的宣传摇唇鼓舌:把征服说成保护。审美干扰镜的支持者们将拥有美丽的女人妖魔化。美不仅可以向拥有美的人提供愉悦,也可以向接受美的人提供同样多的愉悦。可是审美干扰镜运动却偏偏使妇女对从自己的容貌中获得愉悦而感到负疚。这是男权社会压抑女性美的又一策略,这次偏偏又有太多的妇女出钱加入进去。
当然,美一直被用作压迫的工具,但消灭美并不是答案。你不能通过缩小人们的外表差异来解放他们。这简直就是奥威尔④中所描写的非人性压迫。真正需要的是以妇女为中心的审美观,让所有妇女对自己感觉良好,而不是使大多数妇女感觉糟糕。
四年纪学生劳伦斯·萨顿:
我对沃特·兰伯特在演讲中所谈的东西了如指掌。我不会用和他相同的词语来表达,但有好一段时间我的感受却是一样的。我是在几年前安上审美干扰镜的,早在提案之前,因为我想把心思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面。
我并不是说我只想到学业。我交了一个女朋友,我们的关系挺好的。这种关系并没有改变。改变的是我同广告的关系。从前,每次我路过杂志摊或者看见一幅广告画,都感觉我的注意力多少有点给吸引过去了。就好像它们试图激起我,使我不能自制。我并不一定是指激起了我的性欲什么的,但它们试图在挑逗我的本能。我总是自动地进行抵御,回到我先前做的事情上。然而,这可要分心呀,抵御这些分心耗去了我不少精力,这些精力本来是可以用在别处的。
现在有了审美干扰镜,我就感觉不到那种诱惑力了。审美干扰镜把我从分心中解放出来,还给我精力。所以说,我完全赞同审美干扰镜。
马克斯威尔学院三年级学生洛里·哈伯:
审美干扰镜是为娘娘腔准备的。我的态度是:坚决回击,一丑到底。漂亮的人需要看的就是这个。
去年大概这个时候吧,我把我的鼻子取了。实际上整容可重要了,要想身体又棒又酷,你还得再去掉一些头发,好招摇过市。还有,你看这骨头(他用指甲弹了弹)不是真的,是陶瓷的。真正的骨头暴露出来,很容易感染。
我喜欢骚扰人。有时候,人们吃饭时看见我,的的确确大败胃口。但我不是为骚扰而骚扰人,而是为了显示丑陋是怎么以自己的玩法打败美丽的。我在街上兜风,比美人儿更引人注目。如果你看见我站在一个拍录像的模特儿身边,谁更引起你的注意呢?我,当然是我。你就是不想注意,也忍不住要注意。
塔玛娜·莱昂斯:
昨天晚上我又和加雷特在电话上聊天。要知道,我们谈到我们各自是否另有新欢。我随口说出来,说我和几个小伙子一块儿玩,但并没有当真。
然后我问他怎么样。他有点尴尬,但终于说他发现要和学校里的女孩子交朋友,比他想像的更难。他觉得是因为他的长相的缘故吧。
我只是说“绝不可能”,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对加雷特现在还没有女朋友,我既感到几分高兴,又有几分为他难过,还有几分吃惊。我是说,他聪明,有趣,是个了不起的小伙儿,我说这番话并不是因为我跟他谈过恋爱。他在中学时代人缘可好了。
但接着我想起艾娜说的关于我和加雷特的话。我想聪明和有趣并不意味着你和某个人处于同一个档次,你还得长得同样好看才行。如果加雷特和漂亮的姑娘接触,也许她们觉得他够不上档次。
我们交谈时,我并没有小题大做,因为我觉得他不想多谈。但随后我想如果我们决定见面,那肯定应该是我去诺思洛普去看他,而不应该他来看我。显然,我是希望我们之间出现转机,但同时我也想,如果他那个学校的人看见我们俩待在一块儿,也许他的感觉要好些。我知道有时候这种办法会奏效:如果你和一个长得酷的人走在一块儿,你感觉就很酷,别人也觉得你很酷。我并不是说我长得特别酷,我只是觉得人们喜欢我的相貌,因此我想这或许有所帮助。
彭布列顿大学社会学教授艾伦·哈奇森:
我很羡慕发起这个提案的学生们。他们的理想主义令我感到振奋,不过我对他们的目标却抱着复杂的感情。
和我所有的同龄人一样,我已经安于时间对我外表的销蚀。要适应可不容易,但我已经到了对自己的相貌乐天知命的人生阶段。不过不可否认的是,我对一个清一色安有审美干扰镜的群体究竟怎么样感到好奇。也许当一个年轻女人走进屋子的时候,不会令一个我这把年纪的女人黯然失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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