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蹲下身子与唐铖齐平,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问:“以后和哥哥们一起住,好不好?”
小唐没说话,只眼睛里渐渐升起一片水雾,影影绰绰,乖巧得让人心疼。韩映澄觉得自己再不做些什么就要心酸得喘不过气来了,连忙伸出手将对方搂入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哄道:“不怕啊。小唐是男子汉,不哭不哭。”
唐铖伸出小胳膊勾住他的脖子,猫似地蹭了蹭他的脸,然后把脑袋枕他肩上。
唐棠马上就走了,跑得飞快像是怕韩映澄反悔似的。
这时候,室内的办公座机响起来,小红按下接听键,卫雪毫无起伏的声音传了出来:“韩科,有个件转到我们科室了。”
韩映澄升职后就不在窗口接待了,由于单位人手不够,卫雪、胖子、小红仍要轮流坐台。他们凑不齐特案科的人,摩天大厦自然也被回收,办公地点还在综管所大楼里。
“群众反映什么事情?”
“他十五岁的小儿子正月二十九从家里的楼梯上摔下来磕破脑袋,送医急救,直到现在还没清醒。他怀疑医院没有尽力救治,要求医院赔偿。”
胖子道:“医疗纠纷打官司啊,怎么不分到诉讼科反而给我们?”
“医院给患者做了ct检查,结果显示正常。他们觉得这个昏迷是非自然因素引起的。”
自唐棠离开,唐铖就像长在韩映澄身上似的,霸占着对方怀里的位置,没有下来过。他靠在韩映澄肩膀上,听到胖子和卫雪的对话,幽幽地开口:“火星照命,没有躲过,正好撞上枪口。”
“小唐,你在说什么?”韩映澄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将唐铖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面对面问:“什么火星照命?”
“天庭共有九位星君,分管凡人一生。每人每年遇到的星君不同。若是遇到吉星,整年都将得到庇佑。若是遇到凶星,轻者受小灾,重者遭横祸。他的小儿子十五岁,今年命犯火德星君。而正月二十九日,恰好是火德星君的下凡日。”
他说话奶声奶气的,神态却老气横秋,好像玄门中胡子花白的老前辈。看得韩映澄觉着颇为可爱,便伸出手揉揉他的脸,放柔了声音问:“那要怎么办呢?”
唐铖任他揉捏,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软绵绵地说:“九星照命,顺吉星,躲凶星,点碗灯,拜星斗。”
作者有话要说: 同学们,我明天请假吼!
☆、8
人一生中,有日德、月德、金德、水德、木德、火德、土德、罗喉、计都九位星君轮流值班。想查当年值自己班的星君是谁,有一种方法,用虚岁除以九,余数对照九星照命的表格,男女各不相同。当年遇到的星君是自己的福星时,得烧特殊的星神码祭祀,遇到的是给自己找麻烦的煞星时,则要点灯躲避。
九星照命是盲派的绝学,唐门本家是不可能教的,只有修真学院才会传授百家之法。因此唐铖说自己曾在风云大学做过一年旁听生时,没人怀疑这话的真假。
每月农历二十九日上午的九点至十一点是火德星君下凡的时间。韩映澄看了下日历,还有三天。唐铖提议先去医院探望患者,当然不是真的探望,只是为了看一眼对方是否还有救。这种撞了下脑袋昏迷不醒又检查不出什么毛病的,大多是冲撞了星君,被吓掉了魂。丢失的魂魄可能在原地打转,也可能被星君“顺手”收走了,毕竟不是每个神仙都很大度。
韩映澄问:“如果他的魂魄被收走了,是不是没救了?”
唐铖说:“神仙也是人修炼成的。除了不能结婚生子,人有陋习的他们都有,包括收礼办事。”他顿了下,继续说:“实话说,当年遇上凶星值班,躲星是最省力有用的,买块红布盖住肩膀,躲在自己房间里,拉上窗帘不让一丝光照进来,一觉睡到天亮就没事了。祭祀拜斗已经是事后补救,能不能救回来,一看礼重不重,二看这星君好不好说话。”
他们离开办公室坐电梯到一楼接待大厅。卫雪的窗口外面有两个人,一个凶神恶煞地坐着,一个焦急地站着。保安队长看见韩映澄下来了,走过去提醒:“站着的是医院代表,坐着的是家属。是代表要求把这件案子转到你们科室。”
韩映澄点点头,走到医生面前,“案子我们受理了。先去看昏迷的小朋友。”综管所还没下班,胖子等人留守单位,他和唐铖跟着反映人同去医院。
小朋友叫林东东,今年刚上初三。
唐铖看了一眼,说:“他衣服上有一簇火德留下的火焰,魂应该被收走了。”他仍旧趴在韩映澄肩上,说话时热气吹过对方耳朵,韩映澄痒得转过头,压低声音问:“我怎么看不见?”
“你没开天眼看不见。想看的话,我给你开。除了能看见仙家的东西,还能遇见藏匿凡间的妖魔鬼怪。”
“那就算啦。”韩映澄也明白自己八字怪,总是能遇上一些不好的东西。平常不知道也就把对方当成正常人,若真开了天眼,还不得心力交瘁。
“林东东还能不能抢救了?”他自己只能救魂魄完整的人,对这种魂魄不在身边的束手无策。
“你想救,我就救。”唐铖虽没说能不能,但字里行间透出的信息是没什么他不能做的,全凭韩映澄的意思。倘若是个成年男子说这番话,肯定会让人感到狂妄自大。但是放在小小的唐铖身上,只觉得赤诚单纯。
韩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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