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河不答,反问:“那么赵大侠又打算如何进去?”
“本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就算是硬闯也要进去,不过现在……”陆青峰笑了笑,“有了你好像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言多必失,古人诚不欺我。”沈河面色如常,“在下只是有个朋友来头有点大,由他出面,我自然是能进出的。”
“很好。”陆青峰蹲下身和沈河对视,笑得一脸真诚,“好好养伤。”
☆、山雨欲来风满楼
静谧的林子里划过一抹剑光,陆青峰扔掉从敌方抢来的剑,坐回了马车里。
马车里还有一个人,此时正斜靠着打盹。见他进来便睁开眼睛,瞟了一眼陆青峰腰间的短剑,打着哈欠道:“赵大侠的剑挂在腰间从不出鞘,是怕我看出点什么?”
“睡你的觉吧,哪来这么多废话。”陆青峰翘着二郎腿喝着酒葫芦里的酒,“这些人还不是你给我招来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你懂不?”
“自然是懂的。不瞒您说,我前几年年少气盛曾去考过科举,原以为能弄个状元来,再不济也有个探花,谁知……”沈河摇摇头,“哎,往事不堪回首啊。”
陆青峰嗤笑一声:“可惜了你这张嘴。”
“的确是可惜。”沈河笑道,也不知听没听出对方话中的讽刺,“以前还想过写诗,写成像李白杜甫之类的名人,被后人记住。现在想想,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陆青峰喝了一口酒,轻声道:“的确没意思。”
“爹。”赵城探了个小脑袋进来,苦着一张脸,“咱们没钱了,光是赔客栈就赔光了我们所有钱。”
罪魁祸首在赵城伸脑袋进来之前就已经在沈河佩服的目光下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势把酒葫芦藏好,此刻没有丝毫愧疚感,闻言只是大手一挥:“随便找个地方将就一晚吧,破庙或者山洞都成。”
赵城脸都皱成一团了。
“我好歹也是个伤员。”沈河眼睛有意无意地越过赵城,看向他身后两旁的黑衣蒙面尸体,“他们虽是一群被毒哑的杀手,但怎么说也是人,是要吃东西的。”
赵城恍然大悟,但又有些不好意思:“这样有点不太好吧。”
“山洞、破庙、寒风,和客栈、被窝、酒菜,你选一个。”
哪里不太好了?好像并没有!
赵城屁颠屁颠地跳下车,去搜刮死人的财产:“哎罪过罪过,不过你们在阴曹地府也用不着,不如发发善心接济接济我们……”
陆青峰道:“最毒妇人心。”
沈河呵呵了两声:“五毒不丈夫。”
陆青峰又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沈河回接:“你吐一个试试?”
陆青峰无言以对。
不只是因为日暮迟,陆青峰本身便是一个酒鬼,一路上偷着喝了好几口,却一直藏着掖着没让赵城发现。
从他藏酒的速度来看,也是个惯犯了。
当他再一次拿起酒葫芦的时候,沈河道:“我说,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这玩意趁早戒了吧。”
“说得倒容易,因为日暮迟,想戒也戒不掉。”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惑。既然日暮迟如此痛苦还要继续活着,忍受钻心的痛的同时还要祸害别人。”说罢不忘感慨,“人啊,就是这样,明明很痛苦却非要赖在人间不肯走。一条命也很容易就这么没了,对于像赵大侠这样的江湖侠客,人命就变得更轻了,无论是对别人还是自己。”
“歪理。”陆青峰虽然搞不懂这人怎么从西边扯到的西边,但每个字却又都印在了他心里。把酒葫芦放下,别在腰间看上去像是不打算再拿起来,“若不是心里有重要的事压着自己,谁愿意呢。”
赵城把车帘子掀开:“今天就先在这歇脚吧,看上去明后天就可以到京城了。”
“咦?”赵城嗅了嗅,“有酒味!爹你又喝酒了!”
陆青峰非常怀疑这小子上辈子是条狗。
沈河**咳一声:“那个……这回还真不能怪你爹,是我觉得冷,想喝点酒去去寒气。”
“真的?”赵城疑乎道。
“真的,我就喝了一点点。”
陆青峰有些意外地看了沈河一眼,朝他递过去一个眼神:欠你一个人情。
“你喝的那便罢了。”赵城哼哼了两声,“爹你把沈大哥扶进去,我去要两间房在去把马车停好。”
沈河瘸着条腿斜躺在马车里,一动不动地望着陆青峰。
“马车小,你自己先挪**把自己挪出去我再扶你。”
沈河还是没动,只是故意提高了嗓音:“赵少侠,那酒……”
“闭嘴!”陆青峰捂住沈河的嘴,和他对视几秒后,败下阵来,“服了你了!”
沈河原本在低笑,当陆青峰抱起他的时候,就笑不出来了:“放我下来,一个大男人抱着另一个大男人成何体统。我倒是没什么,若是坏了赵大侠的清誉……”
“再说一遍闭嘴!我都说了马车太小,难不成要我把你扔出去?”
沈河在被抱和被扔出去之间,选择了前者。
赵城见沈河被自家爹抱着下来,也没什么反应,晃着脑袋赶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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