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摇摇头,收起了笑容。
他突然的笑了,稍侧头,朝她伸出手。身上的玉佩相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此刻,这诺大的屋内就只剩下他二人。
她会心一笑,把手搭了上去,似乎这一牵,她便把她一生送予到他的手上,但她无怨无悔。
他紧紧握住那柔细的手,闯进了她的心。
“在下李允,桃李芬芳的李,允诺的允。”
新春后的第一日,戏园破例许了她一个假,由她好好放松一下。
虽是已入春了,可北国的风依旧刺骨,毫不留情的卷起雪花,在诺大的京城内漫天飞舞,甚至狠狠地把雪打在出门上街的人脸上。寒风使她裹紧了身上的狐裘大衣,快步行走,想要在大雪之前赶到城外的寺庙,去上新年后的第一炷香。她不记得这件从箱底翻出来的厚厚的裘衣是从何而来,也许是某位显贵的公子赠予的,她没有去太过追究衣服的来由,只是刚好想到自己并没有足够保暖的衣服可以抵御今日的寒冷,便穿着它出门上香去。
可是这天气却不随人意,愈来愈猛烈,地上堆起的雪花渐渐没过她的脚踝、膝盖,她感到有些倦了,后悔昨晚唱得太晚,没有好好歇息;怒吼的狂风从她通红的耳朵边呼啸而过,似乎在对她喊着“睡吧,睡吧”。她开始觉得头有些晕眩,视线变得重叠,之后眼前一白,闭上了眼,向柔软又冰凉的雪倒去。待她睁开眼后,便已安然坐在一间暖和的屋里。
她看着周围一片陌生,一名大概十五六岁光景的少年蹲在她脚边,低着头摆弄着只蹿出几丝微弱火苗的炉子。她微微动了动坐僵的身子,却惊动了身边的少年。
少年抬头,打量了她半响后才开口说道:“姑娘你可终于醒了,我家主人把你从雪地里扶进来的时候,你的脸白的和外面的雪没两样呢!不过,只可惜我家主人方才出去办事了,看不到你醒了。”
她听后,不免有些惊讶:“都下这么大的雪了,你家主人还出去办事?”
少年一脸得意,语调上扬了许多:“那可不是,我家主人神通广大,就算是雪淹没了整个都城,他也照样能来去自如!”
她笑了笑,对少年的话半信半疑。“小兄弟,请问你们这是做什么生意的?”
“当铺。”
“哦,”她点了点头,“你们当铺叫什么名字?待我回去之后定当重谢你们的救命之恩。不过,你们这铺子也太冷清了些。”
少年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看着她:“我们的当铺没有名字。因为我家主人说过了,当铺若有了名字便不是当铺了,只是一个为了赚钱而存在的东西。而且,铺子的生意也不是很多,有我一个就够了!倘若姑娘要酬谢我们的话,我看你还是省了这个心吧,我家主人不会因为这点举手之劳而谋取些恩惠的。”
她低头浅笑着:“没想到你的主人还是个君子啊,懂的倒是蛮多的。”说着,她把视线放到了窗外,“来日,我还是要谢谢你家主人的。只不过,这雪越下越大,城外打战的人岂不是很吃力?”年前,当第一场雪下下来之后,他,李允,便走了,说是要向蒙古人开战,夺回自己曾拥有的东西。那时,他在城墙上,让她等,等到他凯旋回来的那一天。
“打战?”少年眼神中透着许些疑惑不解,“您若是在说年前的那场战争的话,早都已经打完了,就在前些天。听说是蒙古人大胜,按照他们的个性,敌人可是无一活口还留。”
她一惊,连忙伸手捂住嘴,一阵猛烈咳嗽之后,鲜血从她指缝间涌出,像花瓣一样,啪嗒啪嗒,一滴一滴落下,在地砖上绽放出笑颜。为什么会这样?她的眼底尽是绝望,自己本就是一个卑贱低下的戏子,他肯娶她,亦是她此生莫大的荣幸了,可如今呢?他已亡,就这么突然的离开了她。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角坠下,落到地上与那滩血混到一起。
少年见状,有些不知所措,他手忙脚乱的,一会跑到身后的案台翻箱倒柜的找药,一会又跑出去,再进来时,手上多了一盆热水,肩上搭着一条白巾。他放下盆,把肩上的白巾放进热水里浸了几下,拧**后,递给她:“姑娘你还是先擦**净脸,顺道洗把手。”他看着她接过毛巾面无表情的擦拭着脸,便放下心接着说道:“我看你刚一听到我说有人死,你就哭,我猜啊,你绝对有亲人参战了,对不对?哎呀呀,姑娘,你可别哭了,我娘说过,女子不要动不动就哭。等我主人回来之后,姑娘有什么事可以向他说啊,我之前不就是过了,他可是非常厉害的,真的,不骗你,我曾经就有一次看见过他让死人活过来了。”
她停止了哭泣,手中抓着已浸满泪水与血水的巾子,用大大的眼睛望着少年:“你说的可是真的?”
少年眨了眨眼睛,赶忙朝她摆了摆手:“不假!不假!我才不会拿我主人骗人呢!对了,姑娘,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宋梨月。”她垂下眼睑,用很轻的语气说道。
少年挠了挠头,想要说些什么,但注意力却被从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吸引住了,他看向门外,随即脸上出现笑容,在原地蹦蹦跳跳的,很是欣喜。“姑娘,姑娘!我家主人回来了!”
她闻声望去,呆呆的看着,看着那从屋外一片苍白之中走来的儒雅男子。这名男子相貌俊朗,看上去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出头却能执掌一店甚是了不起。
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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