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祝摆了摆手:“没什么可不过的,还是赶紧琢磨正经事吧。”
不过,话虽这么说,其实他心里却也觉得有些莫名惶恐。
就在太卜重新专心看起龟背纹路时,雾瘴远处突然传来了极为轻微的一星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不小心拍打在竹叶上发出的轻响。
与此同时,桌上的草结莫名一动,似是被风扫了一下,改换了位置。
太卜一把收起这些东西,二话不说匆匆下了竹楼,道:“果真有变动,立马出这山坳,再晚些人就要跑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又有一行人站在了太常寺那批人马先前停步的路口处,
“咱们该向哪儿走?是这条看着就像要送死的,还是那条**净没雾的?”其中一个中年矮胖男人一脸丧气地问了一句。
这行人不是别人,正是薛闲他们。
江世静过两日便是生辰,未免遭事情拖延,薛闲没让江世宁跟着,而是留他在方府再陪一陪姐姐。余下的陆廿七、石头张,还有玄悯,都被他带了出来。
陆廿七是人形指南龟,虽然时灵时不灵,但对薛闲这路盲来说,还是有用的。石头张记得出当初绑他的人,若是找着了,还得靠他确认,所以同样是个有用的。至于玄悯……
不管有用没用,反正得带着。
这种心理由何而来,薛闲说不清楚。大约是同行成习惯了,一日不带闷得慌。
不过,将玄悯拽出来出于他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但真出来了,他又有些后悔,毕竟昨夜的事情还梗在那里,今天白天玄悯的脾气又有些怪,再加上……那方承说什么来着?
哦对,龙涎的作用不是一日两日能消的。
呵呵。
在薛闲自认脑子被门挤过的时候,陆廿七**巴巴地一指雾瘴,冲石头张道:“这种时候还用问么?必然是那条看上去要死走那条。”
石头张:“这雾瘴,有有有毒没毒?”
陆廿七:“都要死了,能没毒么?”
石头张:“那怎么走……”
陆廿七面无表情道:“硬淌。”
去你的。
石头张简直想掉头就跑了,最诡异的是,除了一股子木香,他仿佛在这雾瘴里闻到了一丝血味,还是新鲜的呢。
他当即两股战战,想冲薛闲哭一气,看看能不能勾起这祖宗一丝可怜之心。
好在他还没憋出眼泪呢,玄悯大发慈悲地开了口,淡淡道:“不必惶急——”
他边说便要伸手摸纸符,平静无波的模样倒是让石头张安心了些,毕竟玄悯向来靠谱,他说有法子,那就一定有法子能活着走过那片雾瘴。
看他摸出纸符,石头张就知道他要借符摆阵了,顿时朝旁边让开几步,不想妨碍他,还顺手拉了陆廿七一把。
结果玄悯纸符刚拿在手里,魂游天外的某人终于回了神。
就见薛闲一把将玄悯的手按了回去,偏头勾着嘴角一晒,“就这么点儿把戏,哪用得着那么隆重,我来。”
说着,他一拍椅子扶手。就听“咔嚓”一声轻响,狂劲呼啸的风陡然而起,如猛龙过江一般,带着横扫千军的气势浩荡朝前卷去。
呼——
萦绕了不知多少年的浓重雾瘴被这非比寻常的妖风扫荡得一丝不剩,露出了山坳间被吹得弯腰及地的层层老树,以及一条清晰的路。
薛闲转脸冲玄悯挑了挑下巴,嘴上是没说什么,脸上的表情也和他平日里懒散中透着乖张的模样别无二致,但不知怎么的,就是莫名透着一种“你是不是该赞叹着夸我一句”的意思。
玄悯垂目扫了他一眼,道:“椅子扶手裂了。”语气依然……有点咸。
薛闲:“……”这种天生不会看脸色说话专煞风景的玩意儿就应该被种进大海。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好多人问语气咸是什么意思,其实就是本来想写“不咸不淡”,后来觉得比这个要重一点,就**脆写了“有点咸”,大约就是“有点甜”的反义吧,腌人的那种
第61章 同寿蛛(一)
没有了那些白茫茫的浓重雾瘴,一些原本被雾掩着的东西便显露了出来。
玄悯扫量了那条路以及两旁半枯不枯的草一眼,“有人来过又离开了。”
薛闲从鼻腔里重重哼了一声算是应答。
噎人谁不会啊!
不过……有人来过?
“哪个寻常人好好的会来这种地方呢?来寻死么?”石头张倒是听见了玄悯的话,颇为不理解。不过他说着说着便又发现了另一个重点,“等等,来过又离开了?活着离开的?”
能进这种地方绝不会是偶入,能不受雾瘴影响活着出来的也决计不可能是寻常人。
“难不成还有另一拨人也在找他?”石头张“啧啧”两声,“来头似乎还不简单,那人究竟惹了几家祸?但是进去了又出来,说明要么是要完了债,要么是**脆将人一起带回去算账,再要么就是要找的人根本不在……”
他不是个傻的,又爱叨叨,这一会儿的工夫,一张嘴顶了四张,把其他人所想的也一并说完了。
于是薛闲便看向了陆廿七。
廿七以为他要问自己算得准不准或是让自己再算算其中变化,谁知他正要开口,薛闲又把头转开了。
就见他抬手抄了一把风,大爷似的靠在椅子里,而椅轮子则已经顺着那条路朝山坳深处滚去了。只不过这一个眨眼的工夫,就出去四五丈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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