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山,齐山。”
赵桂芝从病魔手里挣脱出来,就喊起了金齐山的名字,她现在一步也离不开这孩子。一会儿看不见他,像金冬小时候找哥哥金国安一样,就大声叫喊。老人为什么这么喜欢孩子呢?而孩子会喜欢她吗?其实,老人的心就像孩子的心一样简单,纯朴,美丽,友善,就是这颗一直保持童真心的老人才有不灭的真情,而孩子的心像谁的心呢?又是怎样的心?
金齐山这孩子也奇怪,他不但不嫌弃奶奶是个病人,而且还不嫌弃奶奶身上浓浓的草药味,更不嫌弃奶奶尿湿的裤子,他还把头轻轻地伸进奶奶的怀里,让奶奶看,让奶奶摸,让奶奶抱紧,只要奶奶高兴,他就顺从奶奶的心意,他就高兴了。金齐山躺在奶奶的怀里望着奶奶的脸,讨好卖乖的说:“奶奶,我要是能变成一颗药,就从这儿钻进去。”他指着自己的肚脐说,“把你肚子里的病统统治好,让奶奶马上好起来。”
“齐山,你就是奶奶的良药。”赵桂芝张开落光牙的嘴,摸着金齐山的额头说,“你要是跟着奶奶过,我就不会有病啦。”
“奶奶,我不走,永远陪着您。”
“嘿嘿,我可不敢耽误我们齐山的前程。你走出去,就是对我最大的宽慰。”
“口是心非的老太婆,你到底想他留下来呢还是想他走出去?不过,不管他走出去还是留下来,我们每时每刻都监视着他,他活动的范围在我监听器掌握之中!”
“赤北空山不欢迎你,快快地离开,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在你监视的范围内,请把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同志,做人说话**事靠点谱!”
“奶奶,你跟谁说话呢?”
“我最近老看见门上有一个监听器,动不动就多言多语!”
“哈哈,奶奶,您说的是棱镜门监听器?”
“长得挺像!”
奶奶,您不是不要子孙后代说政治吗?”
监听器:“她和我一样是小人!”
“滚滚滚滚!”
“奶奶。”
“我没说你,它又多言独语!齐山,这政治之事不是议论,也不是传说,它是时局的扮演者,里面有变数,有玄机,我们看不懂,弄不明白,不但不能说,而且站都不能靠得太近。我的后人必须记住这一点!”
金齐山张了张嘴,想和奶奶辩几句,难道是他身体里流淌着赵桂芝身上的血的缘故,他把头伸进奶奶的怀里,看着她,默不作声。难道金齐山为了讨好奶奶才装腔作势地和她亲热吗?
不!绝对不是。是金国安给足80后物质生活的同时还给足他精神生活的需要,再加上80后还没有彻底大换血,金齐山对奶奶的坚强,信仰,才既崇拜又敬畏,而不是今天的阳奉阴违,他还说奶奶的怀抱像辽宁舰的甲板一样宽敞和坚实,既能承载新世纪快速航行,又能让中国梦在上面腾飞,这就是我的奶奶——赤北空山!
赵桂芝好像看见金齐山坐在他爷爷坟前一样,便大声对田之花说:“去后山找吧,在他爷爷坟前坐着呢!”
赵桂芝是怎么知道金齐山在后山的呢?难道她也是一台监听器不成?还是她这几天与孩子的交流,听见了孩子心底的心声?还是金国安故意安排的一次探亲呢?
金齐山回赤北空山,一是帮奶奶驱赶病魔;二是证实父亲说给他的“故事”;三是寻找金家儿女曾经在田间地头许下的诺言;然后问奶奶要一个东西。80后不会糟蹋农民的粮食,也不是无知爹娘养育的蝗虫,他们是承前启后的重要人。金齐山搂着奶奶的委屈伴着对爷爷痛苦思念,徘徊在祖辈、父辈、自己,这三段截然不同的道路上,他要找到80后的出口!
“三叔弄的,”赵桂芝指着电脑对金齐山说,“玩吧,时代的进步——电脑。”
城里,乡下,那个孩子不是陪着电脑和手机在生活呢?现在赤北空山的孩子也一样。藤不起游戏里的武器装备,要比美国,陆、海、空,三军的装备还要强大。他每天在网上杀敌过万,眼都不眨一下,要是让他带着武器去寻找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最多半天功夫,既不伤害人命,也不糟蹋庄稼,就像监听器默默无闻。自钱秀才死后红白喜事没人写对联,藤不起就从网上打印,在家门口支起几块木板板,摆了个地摊经营对联。曾经好几个省,好几波城管来阻止,说他属于边远贫困户,才不了了之。最可惜的是,腾不起一生没有参加过同学聚会,也没有参加过大学校庆典礼,也是默默无闻地为赤北空山红白喜事打印对联而忙碌。
金齐山很委屈的对老人说:
“奶奶,我都十七岁了,加起来没和您生活一年,您给我讲个故事吧。同学们说奶奶的故事长呀长,一直连接到北京,您就讲一个最长的吧,连接到莫斯科红场的,好不好?”
监听器突然**了嘴:
“啥子意思?你和北京联系就罢了,还想和莫斯科联系?他妈什么年代了还听故事,土包子一个。赶紧去玩游戏,赶紧微信泡妞,赶紧世界接轨,陪老太婆**嘛呢?你爹都晓得躲在后面偷懒,你为啥子不阳奉阴违呢?”
金齐山:“哈哈哈哈,后生,我告诉你,我们不是糊涂的80后,凭你几句胡言乱语我们就相信你了?你**的事全世界都明白:抛诱饵,观虎斗,投炸弹,取皮换钱。”
监听器:“一个屁高中生咋懂得这么多?再乱说撕破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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