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这里除了缪长风这个年幼孩童,别无他人能看到此番绝色。
见小孩差不多饱了,青年懒散地捋了捋发丝道:“还要吗?”
缪长风摇摇头,像只八爪鱼一样抱紧青年的胸膛,生怕青年让他下去。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缪长风抬起头,眼底流露出自己都尚未察觉的情愫。
“我?”青年淡漠道:“周生萧,你可以喊我周哥。”
青年换了个姿势,把小孩抱在怀中,慢慢入睡了。缭绕的烟雾中,小孩连青年俊美的脸都隐隐约约看不真切。他努力往对方怀里挤,最终心满意足地靠着微凉的胸膛睡着了。
连回家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
十年后。
“周生萧,你这个大傻瓜!”
身穿学院制服的缪长风站在浮生铺门口,指着周生萧骂道,脸色红得像十月成熟的柿子。
浮生铺店门口的石阶上摆了一张躺椅,黑袍青年倦懒地躺靠在上面,闻言凉凉地看向缪长风:“这次寻来又为何事?这是你第几次逃课了?”
缪长风急了,大步向前欺身逼近周生萧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
两人离得近,彼此吐出的呼吸都能被对方察觉。周生萧抬了抬眼皮,慢腾腾地说:“我自是不明白你心里在想什么的。你又不与我说,我怎么猜得到?”
青年呼出的鼻息落在缪长风的肌肤上,留下温热的触感,仿佛在被他的双手轻轻抚摸。
缪长风一下软了身体,虚张声势地说道:“你,你不是向来什么都知道吗?怎么可能……”
连他的年少心事都猜不出来?
“你说的是,”周生萧漠然道:“你喜欢我的事情?”
缪长风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反射性地从青年身上弹起来。他红着脸,讷讷地说道:“原来,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可我并非断袖。”周生萧抛下这句话,起身走向店里。
缪长风站在原地赌气地跺了跺脚,最终转身离去。
他们谁也没有料到,这一别就是阴阳相隔。
收到缪长风死讯时,周生萧正在店里擦拭玉盘。有些日子没见到这小子了,他乐得清闲,日日就喝茶看书,过得悠闲自在。
这样的日子就犹如千年前般,独身一人度过这漫漫历史长河,不留任何痕迹。
直到一个家丁模样的年轻人闯入浮生铺,跪在地上,紧张兮兮地说道:“您是周大人吧?缪少爷他,他前几日参军时去世了。少爷他在死前说希望您能来他的葬礼一趟。”
“你说什么?”
有那么一刻周生萧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手里的宋代转心玉盘应声落在地上,价值连城的宝物就这样摔成了无数碎片。
缪家少爷举行葬礼的那一天,全城哀恸。毕竟缪家可是出了名的大善人,时常布施些米粥衣物给穷人难民们。
送葬的队伍从城南一直走到城北,沿途飘落下无数雪白纸花,仿若寒冬雪天。
无人知晓,一名身穿古服黑袍的男子远远地望着送葬队伍,眼底露出遗憾的情绪。
“缪长风……又失败了吗?”
护他一世安稳,竟如此难?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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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长信宫灯
南大附近的古玩一条街在全国都小有名气,这里遍布着小摊小贩的叫卖声,也有高档且租金昂贵的各式古董铺子。
它们挂着古香古色的牌匾,坐落于繁华都市中,仿佛穿越回了曾经的年代。
西装革履的缪长风夹着公文皮包,艰难在人群中穿梭着。他生得白净,清俊秀气的脸显现出急切的神情,却迫不得已随着人潮被挤进了角落的无名小巷里。
现在是早上九点十分,他已迟到了许久,怕是赶不上上班了。
缪长风叹了一口气,从皮包里取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喂?我是缪长风。”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缪长风微微蹙眉道:“我现在在古玩街这边,人太多了,估计赶不上第一堂课,麻烦你帮我跟院长说一声,换成其他课。”
挂了电话,缪长风在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应该买辆代步车。从地铁的出口走出来必经这条古玩街,而这里又总是人潮汹涌,堪比春运高峰的火车站。
缪长风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瞥见小巷的青石墙上写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浮生铺请入内二十米左拐。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向来上班准时的缪长风教授竟然鬼使神差地往巷子深处走去。他念叨着浮生铺的名字,暗自猜想这会是什么店铺。
一般开在这种地方,又取了这般雅致的名字,只可能是古董店。
缪长风在心里安慰自己反正过几日就要给伯父送上寿礼,正巧今日路过进去看看而已。如果能在这家古董店寻到甚么好物,就算上班迟到一些也无妨。
幽暗潮湿的青石小巷仿佛与外界的繁华格格不入,石阶上满布青苔,阳光斜射进狭长的小路,漫长且好似没有尽头。
走了几分钟,前路豁然开朗。一座古香古色的宅院坐落在小巷尽头,祥瑞石兽,朱红大门,烫金门把,一切宛如古时的地主豪宅。
缪长风愣了愣,仰头念出宅院大门口那块雕花木牌上龙飞凤舞的大字,“浮生铺?”
不知为何,这一刻缪长风竟觉得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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