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回到了沼泽地,大部分时间你仍然像从前那样,爱抚他、欺负他、探索他,只是如今带着更深刻的怜惜了。你强迫自己学习那些苦刑的技艺,毕竟你对它们富有经验。你甚至分外庆幸你从前的遭遇,因为它们至少能让你的小夏尔少一点痛苦,少一点折磨。每一次鞭打与刑求都是对你自己的拷问,可你心甘情愿。
你以为这就是痛苦的尽头了吗?
直到他们两个合伙扯下真相的面纱,你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折磨与痛苦。你眼前的世界轰然坍塌。一切都是假的。你们甜蜜的亲昵、从生涩到成熟的xìng_ài、意外的偶遇、无端的发作……啊娜塔莎,可爱可怜的姑娘,你是多么残忍。而夏尔——不,你眼前顶着“夏尔”名号的这个无名的生物,它难道不是更加的残忍么。就是它啊,就是它带给你十六年的苦痛,带给你十六年无边的梦魇。而他明知你深陷囹圄,还要一刀刀切开你的伤口,还要回味欣赏你身上的痛苦。
原来它没有心啊。
这之后他仍然一副全然纯洁的皮囊睡在你身边。你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暴虐的情怀,突然很想将它予你的折磨玩完完全全还回去,让它也感受一下你的遭遇。你用你能想到的最为暴力的手段折磨它的ròu_tǐ,看到它在痛感与欲潮中浮沉,心底一阵莫名的畅快与茫然。他也渴求这样的痛苦么?这个没有心的生物,在痛苦中想的又是什么呢。你不由得逼问,它到底对它的老师,它名字的原主人,你亲爱的夏尔做了什么——
然而它直接点出了你的内心,你那最最隐秘的情感。
你这才意识到你做了什么。你以为你不会再爱了,你以为你的心和夏尔一起走远了,熄灭了,可你还是被它诱惑,把你的心献给了它,献给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恶魔,一个没有心、不懂爱的恶魔,一个杀死夏尔也杀死无数生命的恶魔,一个罪孽深重的恶魔。你难道不与它同罪么。这个恶魔披着纯洁的皮囊诱惑了你,它攫取了你的心,炫耀它的收获,又狠狠地踩了上去,拘束了你的自由。而你一败涂地,毫无还手之力。你深深地畏惧它,在它面前不可遏制地战栗,每一根筋腱瑟瑟发抖。可你居然仍渴望它施舍你欢愉,像一条被驯熟的狗等待骨头,多么卑贱。你恨不得回到苦刑的日子,重新鞭笞自己的身体,直到它完全忘记这些欢愉,完全赎清你的罪孽。可你甚至无法抗拒它,你连挣扎的意愿都没有。
因它拿着你的心了。你自作孽,贪心欢愉,沉醉欲念,不可饶恕,这是你应受的惩罚。
然后你们来到巴别塔,你终于亲眼目睹它犯下的杀孽,可就连最愤怒的时候,你仍旧不舍得伤它一星半点。直到它在你面前一点点阐明这真相,那让你战栗、让你忏悔、让你泪流满面。你看着他异类的面庞,长长的尖角,锋利的指牙,这才意识到你仍然爱他,心心念念,尽管他永远不可能回应你,尽管他没有心。你要怎样怪罪他呢,他的确罪过深重,但这塔里有谁全然无辜?你没有立场审判他,所有的人都没有立场审判他,这是人类共同的罪。
于是就连他突如其来地让你在生死间真正走了一个来回,你都无法违逆他的任何请求,你仍然做不到眼看他死亡。你甚至希望自己当真死在那个已知了真相的时刻,用一死还清你们之间的纠葛。而不是像如今这样,苟延残喘,行尸走肉。你为他补魔,每一次都无比痛苦,每一次都饱受折磨。因为你已经清清楚楚地知道了他有多么冷酷无情。你永远不知道他伪作的表情的下面想的是什么,体验的是什么……不,你已经知道他永远无法体验这一切。
他生来不幸没有心,你要如何责怪他。
这就像一场无尽的刑求,你又一次踏上了苦修,关入了精神上的禁闭室。
直到那一天,你突然醒悟。灿烂的阳光照在你头顶,而你面前是两条岔路。
一条是那过去的旧路,是无心的ròu_yù与渴求,是你们彼此纠缠,互相伤害。另一条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荒芜的——
自由。
r 29 遗孤
你到底迈出了那一步,战战兢兢又浑浑噩噩。你只顾向前走,然而你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哪里是前方。
从塔中出来后他整日整夜的睡觉,有那么几个时候你疑心他停止了呼吸,匆忙给他喂血。后来稍微清醒时他给了你一个清晰的指示:及时离开巴别塔的势力范围,但是不要走直路。然后就是日复一日的补魔。如今他的从出塔后开始发作的昏沉欲睡、形容萎靡已经结束得七七八八,这次让你出来买的药也不是必须,不,就算这些都没好转,你知道他仍然有无数的办法活下去,活得好,也不必用尽手段就能轻易找到你。魔偶、陶偶、构装生命、法阵、药剂、监控魔眼……他从巴别塔受了联盟最好的法术教育,这些他从不瞒着你。
如今行程结束,他理应不再需要你。你不能再想他了。
你几乎只凭借长年累月训练形成的本能从城镇行走到荒野,又从荒野回转到城镇。契约带来的感应力很快就模糊了。你知道你离他越来越远,开始安定,开始茫然,他没有追上来,他没有来。
他竟然没有来。他果然没有来。
回神时竟已不知不觉靠近阿卡契,你曾经的故乡。去看一眼吧,你想。
时隔近一年,你在夏末的傍晚再一次走上阿卡契的街道,来到那栋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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