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得举手投降,干笑道:“我没有笑你的意思。”
宫季扬眼里带笑,没有半点立刻松手的意思,“既然如此,先生不如和我一起呆在这被窝里,也省了点暖炉的炭火,你说是不是?”
两个大男人挤同一个被窝,也亏他想得出来。柳易白了他一眼,推开他爬起来,“我们都不小了,这车厢会被挤塌的。”
他捡起丢在一旁袍子披上,然后扭头去看顺势倒在被子上的宫季扬,后者也正盯着他笑,看得他心头无名火起,翻身就拉过被子把他整个人埋了起来。宫季扬在被子底下边笑边挣扎,柳易板着脸镇压了他的反抗行动,闹出的动静大得连车外的齐深都问了声怎么了。
“好了不闹了,我认输。”宫季扬几乎笑出眼泪,终于从棉被底下挣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胳膊安抚道,“是我不对,不该逗你玩。”
“被子本来就是给你一个人准备的,又不是小孩子,还想拉人玩大被同眠的游戏,这可不行啊。”柳易双手环胸,远远避到车门一侧的位置靠着,确认他不会再玩突然袭击后才悠悠开口,“将军,我只是个带路的,是不是该去把齐兄弟换进来,让你们主仆二人来坐车?”
这倒是他的心里话,齐深在外头赶车不可谓不辛苦,他又没什么好跟宫季扬说的,还不如出去接替齐深赶车来得清静。
“不要,”宫季扬一口回绝,抬头看他一眼,“齐深在外面挺好的,倒是你,不想和我呆在一起?”
“你想太多了。”被戳中心事,柳易面无表情地捧起杯子喝了口水,“今天要赶的路不多,我只是怕你嫌路上无聊,想让齐兄弟给你找点乐子。”
言外之意就是你想玩可以,去玩齐深别玩我。
宫季扬显然听懂了他的意思,却装作什么也没明白,一派无辜道:“可我只想和你聊天。”
“……”
柳易放下杯子,破罐子破摔道:“想聊什么,说吧。”
宫季扬便兴致勃勃地直起身来,从怀中摸出个布包,打开来却是柳易摆在窗台上的那对泥人,献宝似的伸长了手臂递给柳易。
“怎么在你这儿?”柳易一头雾水地接过来,觉得他莫名其妙极了,“我早上起来发现不见了,原来被你拿了。”
“我想看这个。”宫季扬点了点白娘子的脑袋,没头没脑道。
“什么?”
“我想看你的戏。”宫季扬把话说得明白了,却更让他无奈,“白蛇传,江南的戏班子应该有这出戏吧?”
有是当然有的,可柳易一点也不想给他唱。
他倒不是对唱戏有什么抵触之心,只是不想给宫季扬唱罢了。被吹捧得再多,在许多人眼里戏子也依然是上不得台面的角色,他不知道宫季扬是不是也这么想,即使是他也不会感到意外。抱着改变别人看法的念头去登台太傻了,他从不打算这么做,也不喜欢应他人邀请去表演,只执着地呆在霍家班不大的戏园子里,没想到却也把戏班子给带红了。
眼下也快到他每年要登台的时候了,柳易算了算日子,发现只剩不到一个月,等他们到江陵也就差不多了。
这可如何是好?他捧着杯子思索良久,最后还是决定偷偷做。
他不打算告诉宫季扬自己什么时候要登台,甚至不准备告诉他自己要登台,就当是一次普通游玩,在江陵城玩几天就离开,然后他再自己偷偷回去。
“我还没有听过南边的戏,”宫季扬还在兴致勃勃地说,“连皇帝南巡都要特地去看戏,想必很吸引人。”
“……你若想看,我可以领你到江南最有名的戏坊。”柳易小心翼翼地给他下套,“有不少名角儿,都是上京在御前表演过的,平日里一票难求,抢手得很。”
宫季扬却没有那么好骗:“不,我就想听你的戏。”
“我确实不如他们唱得好,嗓子没有好好养,年纪也大了,你瞧我现在这样儿,在北边冻得跟冻鱼似的,哪儿还有柔劲儿?”柳易还不死心,想方设法地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还伸出前些天划伤的手给他看,“就这样,你看我还能唱哪出?虞姬自刎?”
宫季扬被他逗笑,扶住他的伤手装模作样地端详了几眼,一本正经道:“我瞧着倒不算多严重,何况……”
他伸出另一只手去抬柳易的下巴,声音里像带了把撩人的小钩子,挠得人心痒痒:“你生得这么好看,来了我府里两个月把所有小姑娘都迷得七荤八素,个个都夸你为人和善声音好听,怎么会有不合适的道理?”
柳易被他夸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硬着头皮往后退了退,“将军谬赞了,我哪有那么好。”
宫季扬挑了挑眉:“我说你有,你就有。”
他好像逗弄柳易上了瘾,知道离得越近柳易越不自在,于是有意无意地总往他身边靠,柳易拿他没有办法,只好曲线救国——只要离能放暖炉的地方远,宫季扬就不会舍暖炉来就他,这真是件大好事。
他避而不答,宫季扬也没有再追问,这件事就这么看似轻描淡写地揭过了。他们一路南下,恰好绕离了三王爷的军队进京的必经之路,沿着柳易画出的路线图往江南而去。
这条路是有讲究的,柳易的师父慕容端早年喜欢游山玩水,带着小徒弟走遍了整个庆延的版图,这是他说从北疆到江南最好玩的一条路,沿途风光宜人,有山有水有风土人情,好吃又好玩。宫季扬在北疆长大,除了儿时随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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