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不是说带回去当奴隶的……”萨迦颇为惊讶的说了一句,看清一个人的脸却突然停了口。
“六殿下,请住手!”这还是曼卿头一回见耶律肆在战场以外的地方大开杀戒,而且杀的都是自己曾经的战友,虽未细看样貌,说不定里面就有相识之人,曼卿不及细想,出声喝止。
“你觉得我残忍?”耶律肆转过头,冷冷道:“你也曾身居高位,难道没杀过人?”
曼卿语塞,自己曾为皇上铲除的那些政敌和牵连进去的人先且不论,三儿,若是自己当初懂得小心节制,三儿又怎会有杀身之祸?还有在野狼沟时,那是他第一次亲手将刀砍进一个活人的身体里,皮r_ou_的撕裂声,血粘在手上的粘稠感觉,至今想起还觉得一阵恶寒。
“我只是要与他们正大光有的一决胜负,公平合理,有何不可?”耶律肆说罢又冲着剩下的人大声道:“你们想拼死一搏还是想跟我回契丹当一辈子奴隶?”
见无人应声,耶律肆从旁边军士手中取过一副弓箭稳稳拉开,道:“也罢,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我数到十,你们跑吧,能跑多远跑多远。其余人不许拦截不许出手!”最后一句却是契丹话,是说给契丹军士听的。
围成一圈的契丹军士让出一条道来,有见机快的不等耶律肆开始数便拔腿飞奔起来,只要能跑出弓箭的s,he程这条命就捡回来了。
耶律肆数到十,扣着箭羽的食指一松,矢如飞星。
曼卿别过了头不看,耶律肆的箭法他是见过的,这么做无非是这几个人换个死法罢了,可是他在这里的身份也是一个俘虏罢了,有什么立场阻止?而且耶律肆以一当十,也不能说不公平。
并没有意料中的惨呼,只听得众人微有异声,曼卿抬眼一瞧,没人倒下,那箭竟是s,he偏了。
耶律肆脸色铁青的又搭上一支箭,却弓未拉满就放下了,曼卿看到他的手有些微颤。
正当众人讶异例不虚发的六殿下竟然失手时,却见一支羽箭挟风而去,从一人背后穿心而过。
这回连耶律肆都吃惊的是何人竟敢公然违抗军令,擅自出手,转头去看时却见萨迦咬着下唇持弓开立,弓弦犹自微微颤着。那中箭之人踉跄着跑了两步,倒下前不甘心的回过头来望了一眼,曼卿心中疑惑责备登时全消,那个人是二丙,传闻中差点被萨迦咬掉子孙根的人。
“萨迦违抗军令,自己去领三十皮鞭!”
“是!”萨迦应了一声,嘴角却绽出笑意,眼神愈发的坚定。
耶律肆把手中弓箭往地上一丢,沉着脸转身离开,旁边一个军士想问是不是把逃走的俘虏追回来,还未开声就被耶律肆一眼瞪了回去。
曼卿见耶律肆进了大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跟了进去,耶律肆正低头擦拭长刀赤玥,许是饮血太多,刀身上竟有了一道红痕闪着令人生畏的光芒。
“肆,多谢你。”沉默了一阵,曼卿道,和刀下从不留人的传闻比起来,他应该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
“你不必谢我,我不是有意要s,he偏的。”耶律肆头也不抬的专注于手中的刀。
又是一阵沉默,曼卿不愿再呆在这里自讨没趣,便去看萨迦,军法已经领完了,萨迦趴着,萧天寒正在给他上药,自从那天二人一起相助曼卿逃走,萧天寒就把萨迦当自己亲弟弟般看了。
“傻孩子,为了那种人,值得么?”曼卿怜惜的摸摸他的头。
“值得,那些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萧天寒手上的药一沾背,萨迦就疼得吸一口气,但脸上的表情却十分的愉快。
曼卿轻叹口气,虽然现在萨迦已经不说要把汉人都杀光了,而是说“要把那些人都杀光”,但一个十四岁的少年竟然杀人不眨眼,且又是和自己亲近的人,怎不教曼卿又心疼又担忧。
曼卿陪着萨迦呆了好一会儿才起身离去,虽然不想回去,可是曼卿在这里的身份还是“六殿下宠爱的俘虏”,总不能太出格。
夜里曼卿心里想着说不定冒认这个弟弟的决定是错的怎么也睡不着,却听耶律肆道:“阿阖,我第一次杀人是十岁。”声音清晰,原来他也还醒着。
“那时候阿娘已经失宠,从我记事起一年也难得能见父王一次,连奴隶都敢欺负我们,有一次阿娘病了,我去找父王身边的一个巫医,他不但不管,还当面叫我‘杂种’,我第二天又去了,带着一把刀。”
“你杀了他?”曼卿忍不住问道。
“我杀了他,他太大意,根本没有防备。”有谁去防备一个十岁的孩子呢?
“我很害怕,可是父王知道了并没有降罪,反而命人为阿娘治病,也格外的关心阿娘了。”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曼卿暗道耶律异倒是颇有识人之能,仿佛知道耶律肆将来能勇冠三军,朵月王妃自然是母凭子贵。
“自从十四岁初上战场,死在我刀下的人数也数不清,可是父皇很高兴,对阿娘也越来越好。后来我竟然喜欢上了利刃砍开骨头的声音,不管是敌人的骨头还是我自己的骨头,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想起我是为什么活着,直到那天你替我挡下那一斧。”耶律肆伸上抚上曼卿肩头,伤口刚刚愈合,透过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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