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吾时和黄松遥的渊源从他们相见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不太平。
对于西吾时来说,曾经站在他父亲身边大公无私的祭司大人便是他一生的阴影。只因三岁那年,西吾时找到了一个年纪相仿的玩伴,名唤迟阳。两个人总是形影不离,老皇主起初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能看到儿子每日开心的笑颜也是一种享受。但是随着两个人感情的增进,小皇子渐渐的不按时修课,变成一味地沉迷于游乐,甚至在元宵节那日偷跑去爬树把腿给摔折了,气的老皇主将火全都撒向了迟阳。
“父皇,求求你了,不要杀他。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西吾时眼见父亲对迟阳又打又罚,他已经奄奄一息了,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请饶。
“就是因为有了他,你才把腿摔伤了,自从他来到你身边,你就没有一天平安过!”
老皇主气上脑门,根本不会听。
“不是的,父皇,不是这样的,你不要杀他,一切都是我不好。”
西吾时依旧坚持着为迟阳求饶,这份心情连站在一旁的黄梓息都有一丝的不忍。
“皇主疼惜少主的一片心众人皆知,为了少主今后的路途顺畅,还是要让这个孩子远离这里,不如就让我带走吧。”
“嗯,祭司说的在理,这个孩子就交给你处理了,处理的干净一些。”
“不,不要!”
即便西吾时嘶声力竭的喊叫着,他的好朋友还是被黄梓息拉走了。
“迟阳!你回来!”
西吾时想上前阻拦,不料却被他父亲身边的人死死地控制住。
在西吾时心里,名为迟阳的孩子是他心中最最珍贵的宝物,哪怕是不要这一身的荣华富贵,他也想要和迟阳在一起。可是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了迟阳的消息,也对黄氏一族隐生出无尽的怨念。
当迟暮冲进皇宫的时候,西吾时正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宫外早已经被迟暮杀红了眼,得知迟暮的动静,他也没多大的惊讶,料到这是迟早的事。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迟暮冷面问道,被血迹沾染的刀尖直指西吾时。
“知道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
西吾时慢悠悠的从藤椅上起身,刚起了半身,迟暮的刀尖就触到了他的下巴。
“是你让我去远陵的,是你让我毁石的,是你让我杀了祭司,一切都是你!”
“既然人已经死了,你就节哀顺变吧……虽然我知道你们是旧识,但是你们在一起才多长时间,我和你在一起整整16年,难道还抵不过你和他的那点时间吗?”
“他和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我的身份比他尊贵得多,在我身边难道你还不满足,一心想要去他那里,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他现在死了正合我意……”
“你闭嘴!”
黄松遥的命在西吾时看来一点也不珍贵,那就像是他随时把玩的物品,只要他不喜欢,就可以处理掉。
当迟暮离开后,西吾时依旧斜靠在藤椅上,胸前留着迟暮给与他的巨大伤口,血还在不停的向外冒,疼痛让他感觉到残忍的真实,他竟情不自禁的笑了。
“我还真是一个傻瓜……明知道不是你……还想要从他身上找到你的影子……迟阳啊,我这就来找你了……”
黄松遥将自己的墓地长留在了忘山脚下,生前他就喜清净,死后也不愿让人过多打扰。迟暮清洗了自己的身体,换了一身墨黑的长袍,长跪在黄松遥的墓前。仅仅是看着黄松遥的名字,迟暮的心就如撕扯一般,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就像看着两个地狱里来的恶鬼,在向他炫耀着谋杀的事实。
“这双手留着也没什么用……”
“不,不许你自己伤害自己。”
正当迟暮闭目断念想要毁了自己的双手之时,路儿上前阻止了他。路儿的脸上还残留着眼泪踏过的印记,即使如此难过,他还是要完成黄松遥交给他的任务。
“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你这样作践自己,少爷在天上也不会安息的。”
“我就算是下18层地狱也难以赎回罪孽。”
“少爷不需要你赎罪,反倒是他想要救你。”
路儿在黄松遥墓前敬了香,又带了些他喜欢吃的点心,然后跪在迟暮旁边,向他细细说来黄松遥去远陵前交代的事情。
“少爷从小就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他总是观察到一些细微的不容易被察觉的事情。在和你重逢以后的日子里,他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他真的很喜欢和你在一起,从他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认定了。其实在祈雪那个时候,少爷的身体已经不行了,他得了重病,日子也不多了,他清楚自己的身体,但是他说他喜欢你,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去找你,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你,他这一生仅有的一次为了自己而活。”
路儿一边说一边哭,而迟暮也同样在听的过程中搅着心绪。
“你可能不知道,为什么祭司会被皇主重用,因为祭司不是平常人,是天帝派来的使者,他们身上的血可以消除任何的病霾……你可能还没感觉到身体已经受到妖怪的诅咒了吧,少爷说是和被处死的狐妖有关,他也怪自己,因为是他亲手为你披上那狐皮大衣的,他说要用自己的血为你解除诅咒。皇主对我们一向视为眼中钉,让少爷去守皇陵就是想杀了他,少爷什么都知道,所以他才会借由这件事去帮你除咒,也是想让你放弃对他的所有念想,他不愿意拖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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