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不杀你。”这倒是他口中几句罕见的真话。
“你不过是担心晏安,即使现在不会,也迟早会有除去我的那一天的。”这人说话也是直接,劈头盖脸地就下来,她自知绕不过游若归,还不如坦荡些。
游若归托腮看她,他很久没见过这般的女子,不依附于任何人,喜欢就是喜欢,说话也从不油滑。
单鸣琼从小便跟师傅生活在深山中,学出了一身生死人r_ou_白骨的绝妙医术,却没学会在这世上跟人周旋。唯一就喜欢上晏安,惹了游若归。
游若归对她笑了笑,眼中笑意如杨柳垂潭,涟漪般晕开。
“我不杀你,不单是因为晏安在而不敢。”
“是我有求于你。”
单鸣琼被他的笑唬的一愣,她心中对这人是十分发怵的。
这个少年嘴里的生死如同儿戏,在刚见面时仅是靠近都会被他以死威胁,而现在再见面却又笑的如沐春风一般说他需要自己。
“我总有一天会护不住他,那时他若是缺胳膊少腿掉脑袋没骨头的话,还得看单先生的能耐了。”
“……?!”单鸣琼周身一冷,被这话中的血腥与杀伐气息震颤,张开嘴想要说什么,结果发现喉咙被哽住,发不出声音。
“所以我游若归在此求单神医宅心仁厚,护晏太傅无恙。”
他站起拱手,重重的俯身下去,袖袂纷飞间带起的风掺杂着碧茶的清香拂过,扰了单鸣琼的呼吸。
当那带着茶香少年冲着自己深深俯首的时候,一瞬间她好像发现自己没那么怨恨他了。
游若归其实内心比谁都干净,却偏偏一次次地被淋上了鲜血,又一次次被这亘古不化的冰雪凝成血痂,周而复始。以至于只要见到可能对自己不利的人他就会亮出全身的利刃,在对方出手前抹杀掉一切威胁。
但这次不同,他需要面前这个人。
他想要竭尽自己一切的能力,保心中那人无恙。
“……好。”叹息比声音先一步呼出,单鸣琼也起身面向游若归,眼中辨不清神色。
“但你迟早一天会对我动手,这点我从不怀疑。”她顿了顿,还是接着说了下去。
“但晏安这边,我会尽我所能的去让他平安。”
游若归在对面站直了望向单鸣琼,嘴角啜着笑意。
“算是我欠单姑娘一个人情。”
“不用,就当我谢你今日肯放我一条生路的吧。”
她将剩下那一汪茶水一饮而尽,迎着晨光踏出了门扉。
游若归盯着那女子离去的方向看了很久,笑意从眉眼间淡去。他颓然跌入身后藤椅中,抬手捂住双眼,遮住了所有的明光。
他以前总觉得得酒要烈了才好,仰首一饮而尽便算是真正的豪情。
就像他现在非常想喝一盅烈酒,然后醉倒过去。
后来才突然觉得,他烹的那盅清茶才是人间绝味,从不苦口。
但现在想来应该是再无缘抿上一口了,那人现在气的巴不得拿着刀过来捅自己,谁会管自己喜不喜欢喝他烹的茶。
游若归将手从眼上滑下,从桌上拿了茶杯过来。这茶还温着,只是不再冒白气了。他仰头喝了一大口,苦味从舌尖直漫上来,盈了满嘴。
游若归可怜巴巴地吐了吐舌头,又将杯子放回桌上,蜷在藤椅间睡了过去。
而柯无忧那边则是气的快炸了,盘腿坐在院子里絮絮叨叨地骂了游若归一上午。
至于骂了什么,自然是骂那人说好早上回来白让自己等他,等了一下午还愣是没个信。
贺眠也就在一旁守着柯无忧,看那人气的上蹿下跳,颠来倒去地骂。
“晏安!你等游若归来了!先一刀捅过去!若是死了就就地埋了!若是没死就再捅一刀!”
“好。”
“棺材板挑个质量好些的!把今早他没吃的饭全给他供上去!”
“好。”
“他为什么还不滚回来?!”
柯无忧气的咬牙,脸都皱成一团,伸手戳了几下身旁的大白狗。那狗被他戳醒,转头滴着口水的舌头就甩了上来。
“迟早会回来的,别等了。”
贺眠看着少年一脸嫌弃的把粘了口水的手再给大白狗身上擦回去,开口说话。
“没事,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骂他两句心里还顺畅。”
贺眠虚虚的应了一声,没再劝他。
游若归一觉睡到傍晚,屋内没点灯,醒来的时候怔愣了不短的时间。
梦内外并无差别,都是一片浓稠的黑浆,连星光都不肯施舍于他。
胳膊被压到麻木,他摸索到两侧扶手撑起身来。这藤椅太小太硬,硌的他全身发僵。
游若归走了几步,全身关节都在不堪重负地发出脆响。
伸手推开虚掩着的红木门,看到了外面人家的灯火。习惯了黑暗的眼睛一时间被刺的不自主地眯起,之后慢慢睁开,才真正感觉像回到了人间。
突然想起……
好像之前还答应了某个人……
要回去吃早饭的来着?
“咳。”略有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他走出门去,准备去迎接即将到来的唾沫星子灾难。
那个人十分生气,十分,生气。这是他从柯无忧脸上唯一能看出来的心理活动。
“滚出去!”
就在游若归前脚刚迈过门槛还未着地时,柯无忧已经开骂。
游若归抬头瞅了一眼即将炸掉的柯无忧,耸了耸肩,听话的打算滚出去。
“滚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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