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周予安,给予的予,安宁的安。”四面八方的雨声将他们包围,他只好大声问道。
“你不想告诉我你的名字吗?那我叫你古琴哥哥好吗?”周予安偏着头看他的脸,见他还是不理自己,又锲而不舍的问道:
“我可以邀请你弹琴吗?我家在泽南市,可以给你包路费和住宿费的。”
那人一字不发,只是沉默的往前走,冷硬的侧面如刀锋。
周予安停在原地,愣了一会,又往前跑去,踮着脚把伞举在他头顶,小声道:“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的琴声呀,我是学钢琴的,但是弹的一点儿也不好。”
他说完鼓着脸,有些不好意思,那人终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微漠。
周予安忙挂起笑容,嘴角旋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他身上已经淋s-hi大半,睫毛上都挂着水珠,一笑就淋漓的落下。
“听说你明天要高考?那你今天不能淋雨呀,不然生病了怎么考试呢?” 周予安拉住他的胳膊,将伞柄塞进他的手里,转身往回跑。
跑了一阵又回过头,发现那人还站在原地,举着他的小黄伞。
他醉意上涌,隔着重重雨幕,大声喊道:
“古琴哥哥,祝你高考顺利!”
他在磅礴大雨中看着他撑伞走入另一重磅礴大雨,渐渐消失了身影。
那之后他回到了吴昊宇的别墅,问他那人的名字,但吴昊宇黑着脸没理他。
然后他开始莫名其妙的发烧,烧的意识不清,肚子也疼的死去活来,被吴家人送到了医院。明妍很快赶到文华市,似乎和吴昊宇的母亲大吵一架,之后两家几乎没怎么来往。
他在医院养了好久的病,出院后就被捉回了家里,十三岁夏日的一场大雨如午后的醉梦,和那个背着古琴的背影一起淹没了。
一曲毕,周予安仍怔在原处,终被抚琴人察觉。
“你怎么过来了?” 钟弗初将琴放在一边,向他走来。
周予安抬头望向他,眼眶里似乎要冒温泉水,他忙垂下眼睫,笑着赞美道:“你弹的还是那么好听。”
钟弗初怔了怔,看着他低垂的长睫,没有说什么。
他转身走到老人身边说了几句,似是在道别,然后将古琴收进琴盒里,背着琴和周予安向外走去。
“什么时候过来的?” 钟弗初问道。
“我忘了,大概十分钟前?” 他确实忘了,那时他看着钟弗初抚琴,记忆如潮水涌起又退下,一颗心像被泡发的干柠檬,又酸又胀,时间早已失去意义。
两人走在走廊里,彼此都沉默着,周予安突然小声道:“古琴哥哥。”
他的心被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捏紧,十二年前的钟弗初可以说是有点狼狈和可怜的,他不知道如果钟弗初也想起来,会不会生气或难堪。
钟弗初僵在原地,好一会才缓缓转过身,低头看着周予安的脸,眼里并没有什么难堪的意味,反而有些似有似无的笑意:“想起来了?”
周予安心里松了口气,笑着点了点头,脸上还有些懊恼,“难怪我那天见到你觉得熟悉,原来我们在十二年前就见过,我可真笨啊,居然现在才想起来。”
“忘记也没什么。” 钟弗初平淡道。
同样一段记忆,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意义,对有的人而言或许只是一阵吹过就忘记的风,对有的人却是一整个夏天的雨,滴滴答答,断断续续。
“当时我回去后生了好久的病,也没机会去打听你的情况,你……当时还好吗?”周予安好奇的问道,那天可是钟弗初高考的前一天。
“挺好的。”钟弗初顿了顿,说道。
“那就好。” 周予安弯起眼睛,他现在想来,那杯酒或许是有问题的,还好被他莽撞的喝掉了,不然钟弗初岂不是要错过最重要的考试?
他一点也不希望和钟弗初第一次相见的记忆有不愉快。
可惜如果十二年前真的是第一次相见,倒是最大的幸事了。
但人与人之间的许多牵扯,注定从出生就开始盘根错节,埋伏于命运的土壤之下,随时随地生根抽芽。
两人走在医院的走廊里,周予安一颗心还在为方才的琴声颤动着,他问道:“刚才那位病房里的老爷爷很喜欢琴吗?”
“他是我的师傅。”钟弗初答道。
陆龄久是文华市古琴协会的会长,他的孙子陆岩当年和钟弗初同校,可惜陆岩对古琴毫无兴趣,陆龄久在学校文艺汇演发现钟弗初后,就主动收他为徒。
师傅?周予安双眼亮了起来,他望向一旁高大的医生,一身挺拔的白衣,身后背着古琴,往日里让他生畏的冷漠似乎都化作松下风与柏上雪,凌凌清清,不可言喻。
“钟医生,你能教我弹琴吗?” 周予安脑子一热,说了又有些后悔,钟弗初那么忙,肯定是没有时间教他的。
钟弗初果然面露犹豫,模棱两可道:“你先把病养好吧。”
周予安没j-i,ng打采的哦了一声,他就知道。
钟弗初见他不高兴,顿了顿,又道:“等你把病养好了,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可以教你。”
虽然还是模棱两可的,周予安却开心起来,之前的失落都没了影。
他跟在钟弗初后面问东问西,像一只追着人赶的鸟雀,直到最后钟弗初转身按住他的肩膀,说道:
“我现在没有时间,你自己回病房好不好?”
“啊,好的。”周予安乖乖答应,刚要离开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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