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把这边收拾收拾,这件事大有可为。”赵承志得意满,这一趟走得端的是不虚此行,“只是可惜了苏成昭。不过,哼哼,他以为他死了,这事就能如他所愿?”
纪桓默然。
称病不朝一个多月的天子一露面便是雷霆手段,将以巫蛊之术祝诅今上并且勾结匈奴的中山王及其同党一口气端了个底掉,中山国除。几天后赵舜自杀,赵承还假惺惺地掉了两滴眼泪。
此事之后,朝中便有人居安思危,忧心起诸侯国之乱来。群臣就该不该削蕃这个问题分成了两派,每天掐得昏天黑地,相互问候祖宗乃是家常便饭,人身攻击互揭老底更是层出不穷,就差动手了。
赵承也不急,看戏看了十几天,活生生地看着群臣掐得没了精神。他终于拍了板,认为双方说得都很有道理,但是保险起见,诸侯王的军队还是收归国有吧。
这可引发了轩然大波。朝臣还好,各地诸侯王闻风而动,写信的写信,谴使的谴使,还有找太后哭诉的,折腾得鸡飞狗跳。
赵承对他家这些亲戚十分了解,毕竟他上辈子削蕃的时候很是吃过一回亏,还险些酿成刀兵之祸。他的那些世父叔父从兄表兄们,平常都是各扫门前雪,甚至时不时还要互阴一下争点利。这回是动了他们所有人的根基,他们才会暂时结盟,拧成一股绳来对付他。可是——
只要先将他们脆弱的盟约打散,他们就再不能兴风做浪了。
关键人物有两个,一是先帝唯一还活着的叔父长沙王赵铭,一是赵承的从兄,鲁王赵琰。
如果说赵铭是皇家最德高望重的旗帜那么赵琰就是他们危难中的主心骨。比起那些荒淫无度宫中蓄养几千美人的诸侯王,和懦弱不思进取每每被臣下的谏言逼得向皇帝陛下哭诉的宗室子,赵琰是个难得的有品行有魄力有才能的正常人。他不仅御下有方,而且于治国一事上也颇有心得,是所有诸侯王中唯一一个能将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打理的井井有条的人才。
要说这事情,细想起来也好办。赵铭年纪大了,就是想管也力不从心,只要许他些儿孙后辈的好处,想来他也不会太与天子为难;至于赵琰……如何对付这位软硬不吃的,才是真的需得从长计议的。
作者有话要说:
☆、微臣胸中有锦囊
长沙王赵铭有三个儿子,分别是一个不成器的长子,一个不成器的嫡子,和一个成器的庶出幼子。他百年之后,这爵位传给嫡子或是长子都还说得过去,可偏偏这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烂泥扶不上墙,还无法无天不懂得收敛,弄不好就是个国除的命。
他那个最小的庶子倒是有几分才能,又懂得审时度势,最难得的是人还很忠厚。若是他继承了王位,不但祖上的基业得以保全,两个兄长也都还能照顾得到,最是两全其美。
可惜,名不正则言不顺。
长沙王拖着一把老骨头上长安来,多半都是他那两个儿子撺掇的。
早在赵承买拍板之前,风言风语就传了个沸沸扬扬。赵铭那两个儿子一时听说要禁止铸钱,一时又听说不许屯兵,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活了好几十年就没这么操心过。最后听说天子要下令将王国的军队收归中央,这俩一个比一个反应迅速,前后脚跑到父亲那里去“商议对策”。
赵铭本不想管这糟心事,可一来子侄“诚恳”,二来儿子闹腾,他脑子一乱,就启程去了长安。
要是实在闹得不像话了,他仗着这把老骨头,总还镇得住几个不肖子弟不是?也不至于闹到不能收场。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赵承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往未央宫外一关,眼不见心不烦,惬意地在清凉殿里看了卷闲书。
——就好像跟他没有关系似的。
纪桓都快愁死了。
这些宗室子弟们虽然个顶个的废柴,可毕竟手握重兵,合起伙来闹腾一气恐怕这长安城都装不下。这种时候不想着怎么疏导,倒是很会偷懒。到时候诸侯王闹一出逼宫,可是好玩的?
“陛下,您可上点心吧。”纪桓觉得自己就要早生华发了。
“唔,知道了。你得容我想想对策啊,也不能光让牛犁地,不让牛吃草吧。”赵承冲纪桓眨了眨眼睛。
纪桓:“……”
又过了一时半刻,纪桓又忍不住说道:“陛下,臣倒是有个想法。”
赵承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他赶紧眉开眼笑地说道:“长卿说说看。”
纪桓:“……诺。臣闻长沙王最闹心的就是他百年之后由何人继承王位。据说长沙王最中意幺儿赵广,可又恐不能名正言顺。陛下若是先暗自允了他这桩心事,到将来万一有人闹得不可收拾了,长沙王临阵倒戈,他们这反可也就造不成了。”
赵承愣了愣,大笑:“妙极!卿可真是狠心,一句封王太子的敕令,就要换得长沙王帮咱们安抚逆贼,还得做回无信无义之人,这敲骨吸髓的法子是哪里学来的,恩?”
纪桓理所当然地说道:“非常时刻自当用非常之计——若是他约束得好,自然不必身败名裂。”
长沙王在国邸里,忽然打了两个喷嚏。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让未央宫里两个孩子坑得死死的了。
旗帜的问题解决了,那个主心骨就成了心腹大患。赵琰治国有方治家也有方,几个儿子都成器,而且关系和睦;他本人也不贪财不贪色,只管守好自己的东西,还有点正直。无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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