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楼面色青白,指著他的肚子战战兢兢道:「你、你这是怎麽了……」
风听雨刚才疼痛难忍,阻止不及,让他发现了自己的异状,此时见他面色难看,不知该如何解释,何况他不擅长言词,这事一时也解释不清,只得又挤出两个字:「无事。」
赵小楼呆呆凝视他片刻,突然双目通红地扑上去,抱住他痛声道:「你是不是得了什麽
病?还是练功如此的?怎麽会这样……你、你是不是难受得紧?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赵小楼声音哽咽,却硬忍著不哭出来。他已认定风听雨是患了重病,不然常人如何能腹胀成这样?他曾听闻有人肚子里长了瘤子,那瘤子越长越大,大夫束手无策,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著那瘤子胀到极致在腹内破血而亡,是不可救治之症。
他一想到风听雨可能也患了此症,不由心痛如绞,恨不得替他死了的好。
「你别怕,咱们一定能治好的。我一定找人治好你!」彷佛怕怀中人飞走一般,赵小楼
紧紧搂著他,不停地道:「你别怕!别担心!一定会好的!一定能治好的!我陪著你!我陪著你……」
风听雨见他白玉般的小脸布满泪痕,却一脸坚毅地抱著自己安慰自己,不由面色渐渐平
静下来,心底升起一股暖意。
我陪著你……
多麽简单的一句话,为何听来却如此异样?
这麽多年来,好似只有这个人……只有眼前这个纯善温良的少年,能让自己尘封清冷了一生的心感觉到这种温暖。风听雨慢慢抬起手,温柔而轻缓地抹去赵小楼脸上的泪珠,轻声
道:「别怕,我没事。」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和颜悦色」地与赵小楼说话。一向清冷没有感情的声音彷佛蕴含了无数的情感,虽然仍是那般淡淡的,却又无比轻柔地落下来。
赵小楼怔愣地望著他,被他的温柔所迷醉。风听雨想掰开他的手,却见赵小楼回过神来,眸中闪过一丝惊慌,
更紧地抱住了他。
风听雨低声道:「我要出去解决那些人。」
「不行!你不能去!」
「放开。」
「不!不放!你不要出去!我不让你……」他话没说完,便随著风听雨的手指拂过穴道,不由自主地松了手,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风听雨撑著石壁缓缓站起。
起身後,下腹的膨隆更加明显,痛楚也越发深了。他原本脸色便白,但因为功力深厚,
内息流转之间肤色也好似晶莹的白玉,氲著一层温润的光。
赵小楼曾在冰湖湖畔看得他痴傻,只叹是个白玉雕琢的仙人,嫋然如烟,不带一丝凡气。此时这仙人的脸色仍然白,却苍白得好似天上的浮云,没了根基,
轻飘飘地快要散去了
一般。赵小楼看著,好像有把刀子在他胸口狠狠剐了一刀。
「你好好待在这里,等我来接你。我若不来,你……便沿著山脚向东行,那边有条小
溪。沿著溪水翻过……南边两座山,便有村落了。」
风听雨不惯说这麽长的话,但他怕赵小楼一人在山上出什麽意外,又不认得路,因而耐心地交代清楚。
他语速仍十分缓慢,只是受腹痛所扰,话语断断续续,感觉更加艰涩。
赵小楼软倒在地上,泪如泉涌,犹如生离死别一般,忽然双目通红地叫道:「风听雨,
你给我解开穴道!我不许你去!不许你去!」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接地叫出他的名字。
从前总是「宗主」、「宗主」地唤,因为二人的身分、地位甚至年纪,都相隔如此之
远。可是此时此刻,赵小楼想到他身患「绝症」,也许命不久矣,却还千里迢迢跑来救自己,更为了自己要出去与那些恶人搏斗,便心如刀绞,只恨自己没用。
「风听雨,你别去!你别去!我求你,不要去……」
赵小楼嘶哑的吼声突然被止住。他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泪水滚滚而下。
风听雨竟点了他的哑穴!
风听雨看著他,心口隐隐闷得发痛。他想,也许这就是心疼的感觉。
「你身上的穴道两个时辰後自会解开。自己下山……小心些。」
这是风听雨第一次对赵小楼吐露关怀之语,却是在这种情况下。
回来!你回来!求求你……回来……
赵小楼的双眸好似会说话。那流露著哀求、担忧和绝望的爱意,让风听雨的心口又窒了一窒。
可是他是风听雨,他决定的事绝不会改变。所以他转了身,毫不犹豫的离开。
不要──
赵小楼心底爆发出一声悲鸣。
风听雨好似听到了他心底的那声嘶吼,在洞口顿了顿,最终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轰轰──
外面又是一声惊雷,大雨瓢泼而下。赵小楼一人被留在那黑暗却安全的山洞里,
听著外
面的霍霍雷雨声,想到那人臃肿畸形的身体,还有临走时那最後一句话,只觉眼前彷佛冒出了白光,灼烧得他快要被焚毁了。
风听雨出了洞,拔出剑将周围的杂草树枝拢到一起,掩住洞口,然後掠身向山的另一侧
奔去。腹中的疼痛间隔好像越来越短,内息也受到很大影响。
风听雨心中隐隐不安,他还是第一次如此没有把握。
这孩子是怎麽了?要折腾到什麽时候?
风听雨奔了一阵,终於撑不住,踉跄地靠到一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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