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可有可无的信息当作还人情,她才不想欠某个败类人情。
林子君啃完最后一个鸡爪,回味无穷地嘬一下手指,说道:“文文,老姐儿太鸡婆了是不?我知道这些年你心里还有他。但……算啦,这事儿还得自己拿主意,我也希望你身边有个人。”末了长叹一口气,不知道是惋惜鸡爪啃的太快还是为了何高文。
握方向盘的手指下意识地敲击着,何高文沉默地挂了电话,他在杀出重围之后利落地换了方向,公司前台的接待人员看见何总监又折回来了,吓得指甲油都刷歪了。
看来有些冲动是过时不候的。
在他回程的路上,他就在回味林子君警醒他的话,咂摸出一股“我是傻逼”的自我唾弃来。于是方才胸中燃烧的火焰倏地消失,他又专心致志地嫌弃起沈泽来。
对,太便宜他了。何高文在逐渐变得通畅的高速上将车开得贴地而飞,那点火焰最后叹息似的,虚弱一晃,暗了下来。
张总与人谈话,最喜欢打太极,尤其是发现对方有求于他时,他能把那套太极打上几遍,搪塞敷衍功夫真是一流,看对方发愁,他在那暗爽。
此人多半有病。
生日会将毕,沈泽怎么也撬不开头发丝都是心眼的张总的嘴,他不急不恼也不追问,也不去问王子恒;不过要找也找不到人,王大少与谢辰双双消失,不想也知道又勾搭在一起去哪做坏事了。他没打算去何高文公司找他,他知道该相逢的总会遇见。
第二天上班,周助理捧着一束黄玫瑰进来。
那八支黄玫瑰错落有致地被一张深绿色皱纹扇形纸包着,再拿一段淡绿色缎子拦腰一扎,看着令人心灵沉静。
周助理把花递给何高文。
后者在宽大的办公桌前抬起了脸,皱眉看着倒霉的花问:“哪来的,送错了吧?”
“前台说给昨天生日会的总策划人,我想就是何总监了。”
何高文肩膀一僵,胸口却突突地狂跳,他昨晚回去不是没期待过自己不靠谱的老板把他号码卖给沈泽,偏偏他老板难得靠谱了一次。他与沈泽一别经年,在某些方面仍然保留着某种不可思议的心有灵犀,觉得对方会找到他。
他这么自信也不是没来由的,林子君远没到恶婆婆的份上,每次沈泽找她边边角角地打听何高文消息,林子君都一个不落地反馈给了何高文。
其实去年,何高文回去过原来的城市,也一路靠双脚走到了一直念叨着“要去看看的和尚庙。”
那时候他已经不怪沈泽了,那时候他还犹豫着要不要答应林萧,那时候寺庙老住持对他说:“愁苦皆来自一个求。若无渴求亦无愁苦,爱若生苦,是求而不得。您的苦倒是与一位香客很像。”
当时,何高文是怎么也想不到老住持说的香客就是沈泽,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何高文口是心非地在高僧面前装潇洒:“好在那些都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以后大概会更好一些。”
卧蚕眉的老住持张开豆大的晶亮眼睛看一眼何高文,摇头道:“如此这般,以后只会更糟糕。”
何高文心里一颤,想起来一句话:“过去的如果就让它过去,未来只会更糟糕!”他的内心宛若被一脉激流冲荡,一切都明朗起来了:这几年废寝忘食地工作不就为了生活得更好?而他的生活不就期盼身边有他陪着吗?吃饭时候交换几句工作琐事,争取到长假可以一起去外面看看,侍花弄草养个宠物,或许一辈子无法在大庭广众之下牵手拥抱,但他在乎的是“有人陪”。
而这个人非沈泽不可。
他所求何物所求何人,心里不是有答案吗?
偏偏那时候他还能对答案视若无睹,抱着“试一试,也许会明白真不是非沈泽不可”的心情答应了林萧。
如今想来人生羁旅,这一路走到三十岁,不过求那个人以后能一心一意和自己一起走下去。
回头再说咱们的沈大明星也不傻,眼见张总那打听不出二四五六,直接找王二拿来了策划案定稿,看见了扉页上的公司名字。
张总是道高一尺,沈泽是魔高一丈。
“还有一张信封。”周助理小声提醒。
何高文回过神,装作宠辱不惊地对周助理点头示意她放下吧。
“天哪天哪!我们的黑面神竟然有人主动追求!”周助理气质优雅地踩着高跟旋出办公室,刚带上门,转头就对着一干女职员在那惊呼。
“你是不是看错了,我听人说黄玫瑰是道歉用的。”
“难道是总监以前的女朋友对不起他,他受刺激转性了?”
周助理:“你怎么知道他转性?”
“我有个朋友在总公司工作,她说何总监以前人可好了,亲切温和,是个特别好脾气男人。”
“不过说真的,我一直觉得咱们总监很有魅力,外形也很养眼,就是……凶了点。”
此时,这位传闻中的好脾气男人喘了口气,看着占据办公桌一角的黄玫瑰笑了出来——何高文的那点得意与幸福还没上脸,眉梢先爬上一点笑意了。
沈泽啊沈泽,你还能更光明正大一点来么。
外面的天空一片明净,何高文在轻快欲飞的心情下抽出信封里的小卡片,上面是沈泽笔锋锐气十足的字:“文文,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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