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十二点了。”黑眼镜爱极了吴邪半睡半醒时懵懂的呆样,对着他微蹙的眉头连连啄了好几口,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饥渴样。
“噢……”吴邪应了一声,接着又打了个哈欠。
吴邪的逞强被尽收眼底,黑眼镜浅笑着抬起手,用掌心遮住了他努力了许久也没能成功睁开的双眼,贴着吴邪的耳朵低声促狭道:“困就睡吧,小三爷有什么情话明天再说给瞎子我听。”
吴邪本就困极,见黑眼镜这般暖男也就不矫情的强打精神,都是老夫老夫这么多年了,面对黑眼镜时不时的调戏,脸皮子早就锻炼出来了,吴邪从当年的臊脸王变成了如今的淡定帝,对黑眼镜的羞耻攻势在各种意义上都能的淡然处之了。很快吴邪就被疲惫席卷全身,并毫无心理负担的睡熟了。
黑眼镜此时的状态照吴邪也好不到那里去,吴邪睡熟之后他强撑着精神帮吴邪掖了掖被角,确保他除了脑袋以外全身各个部位都被好好的裹进了被子里,黑眼镜又亲了亲刻在吴邪眉角上的那条永远不会消褪的疤痕,这才和他头顶头脚缠脚的睡了。
这几年来,黑眼镜一直离不得吴邪,虽说还不至于到每时每刻都要痴缠在一起的地步,但也相去不甚远。
能见面的日子里,两人几乎跟连体婴儿似的同进同出,差点没闪瞎了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张小哥那对儿单身钛合金狗眼;不能见面的日子里,黑眼镜恨不得一天三十个电话使尽浑身解数去骚扰吴邪,如果赶上吴邪疲于工作没工夫也没心情接电话的状况,电话数目就会成幂指数增长,由一天三十个直线上升到一天三百个,堪称锲而不舍,吴邪唯接方休。
吴邪属于那种做什么都会很专注的类型,玩游戏如此,工作起来更是变本加厉。每每工作到紧要关头就被突如其来的电话给打断,接了黑眼镜那边贫嘴起来就是没完没了,不接的话就会演变成地狱般的连环夺命call。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吴邪被这种充满爱意令人发指的骚扰搞得是焦头烂额,几度抓狂。他不是没坐下和黑眼镜好好谈一谈过,可是黑眼镜哪是警告就会听话,让人倍儿省心的主?面对吴邪的怒火黑眼镜总会适时的给予安抚,口头予以保证,然后则坚定骚扰的行为不动摇一百年。
丫典型就是一阳奉阴违的小人。吴邪无奈得很却又拿他没辙,想着看他能坚持多久,结果时间一长,习惯被养成之后,黑眼镜的行为非但没收敛,反倒吴邪是一天不接对方十几个电话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吴邪某一天突然意识到自己总在休息的时候忍不住习惯性的去注意手机有没有新来电,他摇着头如是感慨道:果真是烈女怕缠郎,烈男也一样,古人诚不欺我。
殊不知一切臭不要脸的行为都是建立在人为纵容的基础之上。
想黑眼镜再怎么耍贱卖贫也是个大老爷们,和同样是大老爷们的吴邪哪来那么多情话、酸话、腻味话、体己话、臭八卦用来聊,再有才的人长此以往也会江郎才尽,一天十多个电话会不会有些夸张?
黑眼镜并非刻意给吴邪打骚扰电话秀身为男友的存在感,而是只要吴邪不在他的视野范围内活动,超过三个小时,他就会心底发怵;超过半天,他就会坐立难安。于是饱受折磨的黑眼镜便千方百计的联系吴邪,听到对方长篇大论的抱怨也好,只言片语的回应也好,哪怕仅仅是听着对方清浅的呼吸声,也能让黑眼镜重拾踏实感。
这不是重度蛇精病的临床表现症状,而是梦魇留下的病态后遗症。随之一起遗留下来的,除了不分场合地点的掌控癖,还有亲吻吴邪眉角伤疤的习惯。
吴邪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总有十来条,分布很不均匀,有的是他年少顽皮自己磕了碰了留下的,或有的是他中二病发和其他病友一较高下留下的笑柄。说白了大部分伤疤都是吴邪自己作的,但其中有八条,是在同一天同一地点因为同一件事留下的。
吴邪揉着自己眉毛上的伤疤,对黑眼镜戏称它们为‘勋章’,却不知这条疤痕连带着那一天的记忆都成了黑眼镜午夜梦回心头挥之不去的梦魇。
那八条伤疤,是吴邪带着黑眼镜回家的那一天,由吴一穷一棍子接一棍子,亲手烙下的。
时至今日,黑眼镜回忆起当时的情境也是心有戚戚然,他料到了二人的事必会遭到吴邪家人强烈的反弹,却未曾料到,当初说好了吴邪要摔有他垫着,吴邪要跪就跪在他肩上,吴邪要挨棒子就他去挡刀,到最后,终是吴邪护了他。
吴一穷手中的棍子都敲折了还不自知,不肯罢休的咬着牙一棍一棍往吴邪身上砸。断口处支出的木条反反复复的戳进吴邪的后背,挥舞时甩出一条血线。吴一穷双目赤红气喘如牛,也不知是愤怒是懊恼是悲痛是心伤,声音哑的不像话,他单手拎着沾着血的木棍抵在吴邪的胸口,痛心疾首道:“你认错了么?”
细碎却尖利的木丝穿透单薄的衬衫扎进皮肤里,疼痛蔓延开来的感觉让吴邪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他松开被咬得鲜血淋漓的下唇,坦诚道:“我认错。”
“那你还是要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对,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你!”
这样重复的对话已经算不清进行几次了,吴邪的死不改口让吴一穷气急败坏,他抡起胳膊又是一棍子重击在吴邪的后背上,折损的木制品撞击身体的咚咚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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