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宁敲了一会儿没有回应,也就不敲了,站在他身边问:“推得动吗?”
“推不动,”陈衍说:从里面锁得死死的。”
白雨宁摸着下巴说:“陈总啊,就眼前这情景,我想到了一件事。”
陈衍说:“我也想到了,但不会那么巧吧,偏偏我们来的这天发生?”
这家人卫生间的窗口位于楼梯上方,由于房子本身层高低,所以窗口距离地面大约只有两米一二。陈衍身高一米八多,脚下又踩着一只三四十厘米厚的箱子,照理能够完整地看到室内情形,但那窗玻璃上有多年污渍,模糊一片,因此什么都看不见。
“有水声吗?”白雨宁问。
“听不到。”
“窗户内部上有水汽吗?”白雨宁又问。
“看不出来,似乎没有。
白雨宁说:“没有水汽就说明没有人在洗澡,至少也是浴缸里的水凉了你现在能看到什么?”
“视野为零。”陈衍说,“看来我得敲碎他们家玻璃了。”
听说要敲玻璃白雨宁兴奋了,飞快地从车里找来了扳手。陈衍哭笑不得地说:“你高兴什么呀?真要是猜想的那样,砸玻璃也不是为了泄愤,而是为了救人。”
他接过扳手对着窗玻璃的角落敲下,玻璃应声而碎,他从破洞中往里一看,说:“瞧,猜着了!”
白雨宁两肩一垮,立刻拨打120,表情臭得就像刚吃了屎。
陈衍提醒道:“打119,总之得先破门进去。”
“嗯。”白雨宁边等接通边问,“是不是两个人都在浴室里?”
陈衍说:“视角有限,我只看到男的下半身横卧着,如果猜得没错,他的脑袋应该磕在浴缸边沿上了那女的没看见,但如果她没事的话,早就应该来救自己的丈夫了。”
电话接通,白雨宁说明情况,告知伤者是一对50多岁的夫妇,可能是煤气中毒,中毒时间为三小时左右。
接线员问:“中毒的人怎么样”
白雨宁没好气地说:“我不知道啊,总之你们赶紧来人吧,三小时不算长,如果患者本身体质比较好的话,可能还是活着的。”
对方询问了地址,保证立刻出警。
陈衍此时用扳手将玻璃全部敲碎,尽可能地扩大浴室与外界的空气流通,然后将上下两层楼道的窗户都打开,让三月初的寒风呼呼地灌进来。
白雨宁将陈衍拉下箱子,自己跳上去对着室内喊:“喂!你们俩醒着吗……得了,昏迷了我只看到他粉红色的脚后跟。”
“估计昏迷很久了。”陈衍说,“你下来吧,别摔着。”
白雨宁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开始揉印堂附近的穴位,他说:“原本我是来打人的,没想到变成救人了,这是命运逼你当圣母啊。”
“你原本也没打算让他们死吧。”陈衍说。
“让我遇上的都死不了,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我中过救死扶伤的符咒。”白雨宁苦闷地说:“上回也是这样,有个品德败坏的废物把我师妹的肚子搞大了,事后还赖得一干二净。师妹做完手术后身心整个垮掉,大半年都没恢复过来,那男的竟然还搂着新女友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我生气了,有一回在大排档吃夜宵遇到就把酒瓶子砸他脑袋上了结果那厮受伤入院检查,发现颅内有一颗先天性动脉瘤,而且随时可能破裂,要不是我砸了他,他都不知道自己脑袋里有定时炸弹,因为他之前根本毫无症状!你说是不是我救了他?”
“咳,”陈衍说,“嗯。”
白雨宁继续说:“还有上上回,有个不长眼的辅导员克扣本科生生活补助,一个人一个月才60块钱,她也克扣,真是不要脸了。我去找她,结果刚进门她就摔那儿了!我赶紧喊了救护车把她送医院去,结果一检查她是宫外孕造成输卵管破裂,她老公正在外地出差,要不是我闲着没事去找茬,那天她就大出血死在家里了!
“……”(陈衍)
“还有上上上回……”
陈衍说:“你这种情况,确实值得民主党派副主席给你颁个奖。”
“什么奖?”白雨宁没好气地问,“ ‘被白求恩奖章’么?我不是故意的啊!”
约莫七八分钟之后两人听到了警笛声,他们收拾箱子给消防员让路。整栋楼的居民这时候才意识到出事了,有些人出来查看,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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