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霖立马好脾气的转过来,男男授受不亲的把那只攥着他袖子的爪子扒下来问:“什么不行?”
苏峻平干脆抓住了他漂亮修长的手:“阿霖,你,你听我说,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不相信你的,我向你道歉,以后我一定信你,你说一我绝不会说二,行吗?我,我也喜欢你,真的,我也喜欢你,我很喜欢你,我们两个不要吵架好好的……”
苏峻平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弱,就像漏气的皮球吐干净最后一口空气,再也说不下去了。
这是他十八年来最会察言观色的一次。他注意到了陈一霖的眼睛,那是一双温柔的眼睛,但里面没有一点信任的成分在。他一定是把他的话当成了舍不得决裂的谎言。
可让他怎么辩驳呢,他说的话太苍白无力了,这么陡然来一出,不要说陈一霖,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像个蹩脚的谎话。
苏峻平最终还是松了手。
他已经没脸再让陈一霖哄他了。
这后面几天他都过的浑浑噩噩,周遭看上去像是隔了一层肉眼不可见的玻璃,陌生得很。
他每天白天睡觉,晚上熬夜打游戏,睡觉时间挺多居然把额头上的两颗小痘痘都消了下去,惹得姑娘们争相问他祛痘方法。苏峻平大方的把方法告诉了她们,姑娘们“切”了一声走远了。
苏峻平无奈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之后他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很少笑,也很少说话。
王文杰在他身后不住的叹气,最后被唐逸踩了好几脚,也就不折腾了。
陈一霖坐在苏峻平的正后后排,他经常上课的时候转过去看钟再偷瞄一眼陈一霖。他每次转过去,只要是上课,陈一霖都是抬着头全神贯注的盯着黑板,下课大多是低头做题目,眼神鲜有交集,就算有了,陈一霖也触电似的避开。
苏峻平觉得自己哪怕浑身长满了触角,也一根都沾不上陈一霖的边。
他现在越来越喜欢在课上睡觉了,也许是因为那种学校的氛围,也许是因为和陈一霖离得很近,他睡觉时常做梦梦见学校,梦见陈一霖,他推开地下室的门,见到陈一霖一跃而起,篮球正中红心,然后陈一霖转过来朝他笑,他也朝他笑。
那是让人大汗淋漓的夏天,外面有蝉鸣有树荫有梧桐叶上肉呼呼的毛毛虫,地下室只有白墙,白灯,凉爽的空气,还有甩着汗珠的青葱少年。
你看我喜欢的男孩子,笑起来多好看。
苏峻平把胳臂放在桌子上枕着睡觉,睡得昼夜颠倒,不知朝夕。
把苏峻平从这种颠倒的生活中拉出来的是一个电话。
杨虹打电话告诉他,苏文终于答应放弃苏峻平,让他们娘俩一块儿过。
☆、第六十三章
毕竟她也没多久好活了,就当是积点德吧——这是杨虹的公婆苏文的爸妈来医院看她的时候,当着她面说的话。杨虹并不生气,那两个老东西长了一张什么样的嘴,有一副什么样的心肠,她十八年前就知道了。
让他们多说几句又怎样呢,儿子是最重要的。
她当初和苏文想的一样,把儿子分给父方,能给孩子更好的未来。可是她随着身体的虚弱,她有越来越多的空当时间去思考:什么是更好的未来?
总是有该死的广告词说:不要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起跑线?什么是起跑线?如果你要从孩子的出生算起,那打从娘胎里就开始拼爹拼妈了,那起跑线就是家长的责任,与其给他报无数个毫无兴趣的兴趣班,不如自己加把劲努力一下,而不是自己做虫,望子成龙。
生命短暂,童年短暂,青春更短暂,美好的憧憬,朦胧的情愫,诗歌般的梦想,过了特定的年纪之后大多数都像阵风似的散了。
都说未来难以捉摸,可他们给孩子设定的未来毫无新意,中规中矩,这是别人眼中的好未来,可不一定是苏峻平眼中的好未来。那是他的人生,他有选择的权利,而杨虹愿意冒一次险,把他的人生交给他自己。
这确实是太冒险了,可有时候,人就是愿意不理智一回。
冲动完了就到了离婚分财产的时间。
作为等价交换,既然儿子跟了杨虹,那么钱,杨虹就拿的少了。
家里三套房,一套写了苏文父母的名字,一套写了苏文的名字,一套写了苏文和杨虹两个人的名字。
这三套房,只有最后一套是两个人结婚后买的,前面两套都不能算作婚后共同资产,杨虹自然是分不到的。
至于别的财产,杨虹看病花了一大笔,剩不了多少。本来苏文是打算除医药费外,再额外给她一笔,但既然苏峻平跟了她,也就没了这份优待。儿子已经成年,本来是不愿意给抚养费的,但杨虹工作辞了,他们母子没有独立的经济能力,这才不情不愿的给了一点抚养费,抠得很,过过普通日子,以前那种富太太富少爷的生活自然是一去不复返了。
苏文说的话一本正经:“你都和我离婚了,我再给你钱花,我不是犯贱吗?”
杨虹只是看着他点点头,没说什么。
反正她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苏文。
苏峻平闻讯赶来,御宅屋的拉链都没拉好,跑起步来听见咣当咣当响,老远就能看见御宅屋露出雪白的卷子一角,随着他的步伐上上下下,让在后面的人忍不住担心什么时候卷子会顶出来撒满一地。可是那卷子倒是很顽强,楞是坚持到了病房门口。
苏峻平一推开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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