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打下来了,与卢东篱并没有什么大关系。”
陆泽微点点头,基本上所有了解赵国军制的人,都会有这种看法的。各处驻军的主帅对于战争的失败肯定责无旁贷,但对于战争的成功,就很难谈得上有什么益处。只不过最后论军功,功劳最大的一定是主帅。而下头的将军,再苦再累,也不过就是个武夫罢了。
“拉拢卢东篱,因为碍着九王叔同他有仇,并没有太用心,所以他拒绝我的人,其实于我来说并不是太意外的……”
陆泽微至处已然明悟。
王爷一开始就看中了风劲节,此人能以一支散军,而击退陈军,又以孤军之力,对抗陈军精锐,甚至能在多次实力悬殊的攻防战中,守住定远关,此等军中奇才,王爷自然不应错过。卢东篱虽有元帅之职,但如果能让风劲节归心,也就等于架空了卢东篱,能不能得卢东篱,就已经不重要了。派人去对卢东篱示好拉拢,其实只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
“那一天,我亲自去见风劲节,换了便装,不带仪仗,故意装成偶遇,然后倾心相交,倾力拉拢……”瑞王语声忽得一顿,遥望窗外那戏台上的热闹喧哗,戏台下的喜气洋洋,似是一时间失了神。
那一天,他在京城最有名的酒楼,看到了风劲节,那个因为出身卑贱,而无论立功多少,也一直被压制,被苛待的英才名将。
那一天他看见那个男子,喝最好的酒,吃最好的菜,同最美丽的女子嘻闹调笑。
那人很久以前就已散尽家财,可是京城最有钱的商人们,在他面前,恭敬顺从如对主人。
那人为国立下如许功勋,回京之后,却一直受到不公正的冷落,可他纵酒长笑,击箸作歌,那笑声里,歌声中,听不出一丝落魄,半点失意。
他的笑容,他的欢畅,他眼神里的光彩,让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都感到嫉妒。
他知道了眼前站的是瑞王,他完美地行礼,然而,那也仅仅只是必须的礼貌。他不会因为酒气熏熏站在高贵的王爷面前而惭愧,不会因为身上的酒痕油渍而手足无措,他甚至没有抬手,擦一下脸上的胭脂痕。
他的礼仪完美无缺,可是,他的眼神里看不到一丝卑微,半点臣服。他行礼,只是因为对方是王爷,可是,在他的眼中,又分明不觉得那高高在上的王爷,和身边卑如泥尘的歌妓,有什么大的区别。而他甚至不肯在一位王爷面前,稍稍掩饰一下,这种平等的目光,从容的态度。
他总是笑,总是笑,那样蛮不在乎,仿佛天塌下来,也不能伤他分毫一般。
他可以笑着面对有功不赏的难堪景况,他可以漫不经心地笑看满朝文武的冷落轻视,他可以笑得从容自在地与王爷共座谈天,他也可以在彼此深谈,畅论天下朝局,看透政事得失之后,再轻轻松松,仿如吹口气般拒绝一个真正为他所震动,因他而倾倒,并真心实意,想要将他收入麾下的人。
那些约同兄弟的承诺,那些言必听,计必从的宣言,那些真心而迫切的恳求,他全都可以眉毛也不动一下地听而不闻,视而不见,继续没心没肺地笑……总是那样笑啊……
总是那样笑,总是那样笑……
瑞王慢慢地握紧了五指,那千万里外的将军,在被最重视的人背叛放弃之后,他还能笑得出来吗?还能象当日在楼头宴间,笑得那么云淡风轻吗?
真的想要亲眼看一看啊。
陆泽微等了很久,没有等到瑞王继续说完那忽然间断下的话。他只是看到王爷那临窗而立的背影忽然有些萧索起来了。
在那萧索渐渐透出点寂寞悲凉之意时,他果断地喊了一声:“王爷。”
瑞王微微一震,转过身来,淡淡道:“那一次,他拒绝了我,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陆泽微心中轻轻一叹,王爷没有说,那一次会面的详情,而且,看起来,以后也绝对不会再说,但是可以肯定,自那以后,王爷,才开始派人细查有关风劲节和卢东篱的一切,才会有这几天的坐立不安,神思不属,也才会有书房里这一番长谈,这一段,长长的过往叙说。
那么,那个风劲节,那个小小的边城部将,到底凭什么,让王爷如此重视如此放不下,当日那仅有的一面,仅有的一会,曾发生过什么?
王爷既然不会说,那他也就只能不问了。
“自那次会面,被他拒绝之后,没过几天,他与卢东篱就又离开京城,回定远关去了。”
回来才不过几天,又要走了。
苏婉贞细心地为卢东篱收拾行理的时候,有些黯淡地想。
她盼了两年的夫君,终于回来了,然而相处的时光,却又短得屈指可数。每天的大部份时间,都被那不断上门攀交情,和必须去回拜的官员们占得尽了。
而她,只能在丈夫回家后,继续着这无尽的等待。
重聚的欢乐,还不及细品,眼看着,又要分离了。
她默默无言地收拾着行装。
边境贫乏,好容易回来一次,该多带些能长期保存的京城食物才是。
边境苦寒,该多备一些暖实舒适的衣裳才好。
边境枯燥,该把这两年,替他买的那些书,都为他备上才是。
边境……
千万种念头,万千种关切,待得回过神来,才发觉替卢东篱准备的行理,已多得要堆成一座小山了。有些无奈地苦苦一笑,只得重又一样一样地放回去。忍着心痛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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