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此刻,乐昌守在他的身边,看着他这般情形,让人不能不难受。
燕凛忽然一伸手,按住那温柔地拭在他额上的手,低低地喊:“容相……”
他慢慢地睁开眼,眼神虚弱飘摇而迷离。“容相……”
这一刻,他的声音柔弱如同一个稚龄的孩子,眼神迷茫得象是完全看不清这个世界。他只是个柔弱的孩子,在这一刻,单纯而哀乞地呼唤着亲人的回应。
乐昌怔怔地听着,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神,心中一酸,险险坠下泪来:“陛下,是我。”
燕凛愣愣地听着,过了一会才慢慢明白过来,目光重新有了焦距,本来的迷茫却又渐渐变作失落。
他慢慢地坐起身,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的。原本我正在御书房和皇上说话,说着说着,皇上就不应声了。我走近来一看。才发现皇上闭着眼,怎么叫也不答。”
乐昌宁了心,照着王总管教的话。一气说下去:“我吓得即刻召了太医来看,太医说皇上是太过疲累。太久没有入睡的缘故,所以精神稍一松懈,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这也不需要如何大治,只要好好休息,精神自然就能恢复了。”
睡着了?
燕凛有些失神。
他居然睡着了。
容相生死未卜。他居然还能睡得着。
明明那样地焦虑,那样地痛楚,却还是阻止不了身体自然地寻找沉眠休息地机会吗。
乐昌小心地打量着燕凛木然的神色,低声道:“皇上能睡着,总还是好事,象青姑娘那样,才真是让人心焦呢。”
燕凛一怔:“青姑娘?”
“是啊,我去看容相时,就见青姑娘憔悴消瘦得厉害。两个眼圈都是乌黑深陷,甚是怕人。我问了清华宫的宫人,和皇上一样。青姑娘也是自容相晕迷后,就再也不曾睡过。而且她还要忙上忙下。亲自操劳照顾容相。据清华宫地太医说。照这个情形下去,不等容相好起来。青姑娘就要病倒了。”
燕凛皱了眉:“怎么没有人劝?”
“劝过了,谁劝她也不听,连我劝都没有用。”
燕凛蹙眉不语。
乐昌低声道:“青姑娘是容相唯一的亲人了,若是有个什么好歹,便是容相醒过来,我们可如何向他交待?”
燕凛咬着牙不说话。
容相地一生,都是为着他。为了他断亲绝友,为了他从无娶妻生子之念,纵然权倾天下,却始终孤单一人,如今身边就只有这么一个义妹了。
他已经极为对不起容相了,若是再让青姑出事,不用等容相醒过来,他自己简直就可以一头撞死在容相床头谢罪算了。
乐昌小心地打量着他的神情,低声道:“皇上,你去看看青姑娘,劝劝她可好?”
燕凛一怔:“我?”
“我听说,青姑娘十分敬畏皇上,皇上说的话,她总不至于不听。”
燕凛默然。他是皇上,而青姑怕“皇上”,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以他的身份,若去相劝,也许会有用,只是……
只是这个时候,青姑肯定不会离开容相身旁,若是去见她,就是去见……他眉峰紧皱,一时竟是决断不下。
往日他最思念最想亲近地人,如今却是光想一想去看去靠近,就让他从心底里生出一种畏惧来。
乐昌轻叹一声:“罢了,皇上这几天也累了,还是好好歇着吧。我就厚颜再去劝劝她吧,我好歹也是皇后,青姑娘总要给几分面子的。”
她慢慢起身告退,也不等燕凛点头,便转了身徐步离去,只悄悄专心倾听后面的动静,果然才行出殿门,就听得身后脚步声响,燕凛大步走出来:“我去!”
燕凛只涩然交待两个字,就越过她,一路向前。
乐昌释然一叹,方才跟了过去。
二人一路向清华宫去,自有服侍的宫女太监跟随在旁。谁也没有注意后方有两个人在静静凝望着燕凛的背影。
“清华宫那边安排妥当了吗?”
“寝宫的人我都已经派人叮咛退走了,青姑娘也是直接用安息香催睡了才扶出来回避,应该是没问题了。”
“对青姑娘也用了药?”
“不用药不行,青姑娘守在容相身旁,说什么都不肯走开。而且这几天她也太累太急,虽然实在支撑不住的时候,她也曾经强迫自己小睡过半个时辰,好能继续照顾容相,可那点时间里,她也根本睡不宁。这样再来几天,她也真的会倒下了。所以用安息香让她好好休息,对她的身体也有好处。”
王总管是大内太监总管,耳目最灵,不管是哪座宫里地事,只要他想知道,一切细节。自然就能了如执掌。
史靖园点了点头:“青姑娘不过是个乡下女子,大事临头,尚能明白轻重缓急。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回事,关着门自责到死。于国于民,于容相,又有什么益处呢?”
以他和燕凛的关系,在王总管面前,大大方方埋怨燕凛几句。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王总管也不以为容相看得极重,这一次容相又是为他重伤,陛下内疚难过,原也是理所应当的,只是……”
只是,这次地反应也太激烈,太怪异了吧。
这个时候,整天守在病床前。不吃不喝,万事不理不问,倒是正常表现。可他这么多天,一次也不肯去看容谦……
唉。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需系铃人。虽然不明白皇上的心结到底是什么,可既然他害怕得不敢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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