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方叙看着他,眼睛里满满都是他的样子:“他是谁?南安吗?我死了,他会伤心吗?”说出来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也是颤抖着的。
季昭点点头,眼睛已经被泪糊得睁不开了。
“他会伤心,那你呢?”如果你知道我是谁,你还会有那份伤心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要是你......”
“我抱抱你好不好?我好久没抱你了。”顾方叙拿枪的手垂下来,用力抱紧了他身旁的少年。
季昭没有拒绝,但是也没有伸手回抱他。顾方叙看着窗外已经慢慢黑下去的天,恍觉此时此刻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开始想,如果从一开始天地间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就好了。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直到季昭渐渐止住了抽泣,直到一声枪响,楼下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然后是杂乱的脚步声。
恢复警觉前有那么一瞬间,顾方叙发现这样的情景和他带着人去季潮生家的时候竟是一样的。
房门很快被人打开,段君和走了进来。
顾方叙把季昭推到身后,站起身。他脸上还有泪渍,眼角还有红痕,但是他护着季昭的动作一如一个无坚不摧的父亲、一个刀枪不入的爱人。
段君和开门见山:“顾方叙,你大伯尸骨未寒,你之前信誓旦旦他的死和你无关,但是现在......”段君和指了指他背后的季昭:“他的事你怎么解释?”
季昭感受到顾方叙的手在颤抖。他看向段君和,正要说话,顾方叙反手在他腰侧轻轻拍了几下。
“大伯母,这是大人的事,孩子在旁边不太好,我们下去谈......”
段君和完全不买账:“别和我来这套,你以为我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吗?”
顾方叙身形一顿,但他很快恢复原状,甚至游刃有余地用汗s-hi的手把凌乱的刘海弄上去,露出一个和往日别无二致的笑:“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您也不是真心计较大伯的死,您只是在意他手上的家产和股份而已。爷爷还在,这些事当然应该他做主,你来找我我也给不了你准话。”
“放屁。”段君和嗤笑一声:“你以为你私底下搞的那一套我还不知道?你把那些家产全转给了你那个叫陆重山的助手,你想干什么?”
季昭震惊地看着顾方叙:原来顾方叙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已经决定死后把手上的财产权都给他了。
“为什么?”他颤抖着声音问顾方叙。
段君和随意地开口:“你是他儿子,他不给你给谁?”
一室沉寂。
季昭多希望现在能有谁说两句话,能有人敲敲桌子扔扔东西甚至开枪,好歹发出一点声音。
但是没有,他甚至感觉除了他在呼吸,周围都是一片死寂。
“你再说一遍?”他甚至连一边说话一边呼吸都做不到。
段君和来回看着他们两个,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搞什么?顾方叙你这是玩什么?你难道还没告诉他?还是说你不打算告诉他了?”
季昭的声音里仿佛潜伏着一只愤怒的兽,恨不得将眼前的一切夷为平地。他拽着顾方叙的袖口,像一个闹脾气的孩子:“告诉我,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顾方叙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措过,他甚至希望自己是个傻子或者哑巴,他想蒙混过关。
“顾方叙!”季昭声嘶力竭地喊着他的名字:“告诉我,告诉我!”
“你是他儿子。”
“有什么好说的!”顾方叙吼道:“只是一粒j-i,ng`子而已,运气好的话可以有千千万万个你,有什么好计较的!有什么好计较的!”
段君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平和语气被顾方叙愤怒的声音冲散,他疯了似的质问着,但是没有人回答。
是啊,有什么好计较的,顾方叙心想,如果没有年少轻狂的他,就不会有一个被遗弃的顾连笙;如果没有一个丧心病狂的他,就不会有一个同样丧心病狂的季昭......
一颗j-i,ng`子,lu 出来留在床单上无非是一个印记,但是当它变成一粒孕育生命的种子,它就有了变成任何东西的潜能,它可以是爱,也可以是刀。
季昭看着顾方叙的眼睛明白了。
“我就是顾连笙,是不是?”顾方叙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季昭点点头,突然抱住顾方叙的脖子吻上去。
被顾方叙躲开了。
季昭明白了。
他看着顾方叙,用视线强迫他和自己对视:“你为什么不让我吻你?是厌恶还是害怕?还是说你知道,我是你的骨r_ou_,是你的儿子!”
“安安,”顾方叙下意识选择了这个在他们之间最为和谐的称呼:“你听我说,我也是才知道的,我......”
“我爱你,真的很爱,不管你是谁。”
这一刻,他终于把遗失了一天的理智捡了回来。
说完这句话,顾方叙感受到犹如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的通畅。
季昭没有说话,脑海中来来去去全是顾方叙说的话。
段君和饶有兴趣地看到这里,摆了摆手:“你们两个有什么纠纷,等我走了再说。顾方叙,家产的事情你要跟我说清楚,不然今天这事儿,不说完我是不会走的。”
她的话音刚落,两个手下走上前来,把季昭拖到一边。
“谁他妈敢动他我弄死谁。”顾方叙咬着牙说完这句话,那两个人中间有一个腿弯了一下,竟是中了一枪。
“松手。”
季昭已经完全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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