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好抱歉的,我理解。”宁飞木然说。过了好一会儿,他又开口,语调恹恹的:“那就把你的伤害转移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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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好抱歉的,我理解。”宁飞木然说。过了好一会儿,他又开口,语调恹恹的:“那就把你的伤害转移收起来。”
成扬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他不擅长处理这种拖泥带水的感情。如果事情都能分清就好了——就让宁飞喜欢他,与其他无关;他在一定限度内照顾宁飞的感受,也与其他无关。互不干涉,皆大欢喜。
但是宁飞不愿意这样。
将疼痛重新转移回身上,哨兵没有别的反应,只是嘴唇更苍白了些。他也不再看着落日,径直向树林深处走去。
夜色昏暗,周围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再往里走一段距离,光线暗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可宁飞像不受影响似的继续往前,又过了不知多久,植被逐渐稀疏,脚底下依稀有人工小道的痕迹。
尴尬的气氛在枝叶间发酵。成扬清清喉咙,突然开口:“虽然是本地人,但我还没怎么来过这边。”
宁飞沉闷地回了一句“嗯”。
回应固然简短,但总比沉默好。成扬拨开树枝向前,一边回忆:“上次过来,已经是十几年前了,渔村还没迁走。当年村子里发生了一件大案,我跟着老师过来观摩实习。”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我那时也就十几岁,什么也不懂,被吓得不行。”
“我知道。”宁飞低声说,“有个哨兵失控了。”
成扬惊诧地瞅了眼他的背影,突然又了悟:“对了,你是在村子里长大的,应该也见过——就是这件事。还记得现场死伤惨重,那哨兵疯得太厉害了,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认不出来,差点想下杀手。”
他的嗓音很轻,像陷在往事里一样。宁飞的脚步停了一秒。借着月光,成扬依稀能看到一个村庄的轮廓在不远处出现。大大小小的房屋都是木制的,被高高架在海面上。房子边有木梯斜向下蜿蜒,通往大海。破旧的桩子上栓着两三只连漆皮都掉了的渔船。
“那边,”宁飞指着靠海岸的一间小屋说,“是我以前的家。”
向导点头,打算走过去。宁飞站在原地没有动。成扬走了两步,又不解地回头,去看宁飞的动静。两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紧紧贴在一起,最后被森森草木遮蔽。宁飞低着头,似乎在专注地看影子。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那个失控的哨兵是我妈妈。”
成扬错愕地盯着他。
宁飞轻声自语道:“原来你只是不记得我。”
他迎着海风,带成扬无言地顺着木桥走到屋子前。门没有锁,一推就开了。窗边上霉迹斑斑,几条干鱼垂吊在窗前。家具格局没有半点变化,依稀还是当年离家时的样子。一闭眼,仿佛就能看到自己母亲满面是血的模样。
有时候,宁飞觉得,要是能像成扬一样忘掉就好了。
他走进狭小的卧室,听到成扬从身后传来的声音:“我很抱歉。”
宁飞没有理会,扬起床单抖了抖,重新铺上去,回头示意:“今晚将就一下,你睡里面。”
“宁飞。”成扬喊他。
他提不起说话的心情,回到厅里检查电路。渔村废弃已久,供电早就停了。他噼啪反复按开关,灯一直没有亮。只好翻箱倒柜埋头找出火柴和蜡烛,点着,放在桌子上。
黑猫无声无息走进卧室,跳到床上,竖起尾巴与他瞪视。
“下去。”他压低嗓音斥责。
成扬叹了一口气,坐在床上。猫不肯听他的指令,自顾自将脑袋往成扬怀里埋。成扬也没有在意,心不在焉地将掌心放在它头顶,眼睛直视着宁飞问:“你呢?不睡觉吗?”
“守夜。”
向导流露出恍然的神色:“让我来吧。反正之前睡了太久,现在还不困,刚好能让你休息。”
“我不用睡那么多。”
“那就随便说说话吧。”
成扬抱着猫走过来,拉开凳子,坐在他身边。宁飞的手指在桌子下轻微地颤抖起来。只要成扬对他温柔一点,他就会变得不像自己。
真是够了。
“你想说什么?”他问,“秃鹫?叶宇晴?我的雇主?那就来说说叶宇晴好了——你们原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成扬愣了半秒:“明年八月——这个话题没什么好聊的,你的雇主为什么要杀我?”
“我也不知道。”
“秃鹫和你的雇主联手,”成扬喃喃说,“宇晴死在秃鹫手上,现在你的雇主又想来除掉我。这是为什么呢?”
他沉思时侧脸显得格外柔和,手指有意无意地挠着猫的下巴。宁飞看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竟然出了神,心不在焉地随意应了一声。
他们各怀心事地缄默了好几分钟,最后,成扬低声总结:“线索太少了。”
“会多起来的。”宁飞说。
这句话听上去不像安慰,更近似于一句承诺。
屋子里有海产的腥味。宁飞站起来,将窗边的干鱼解下,扔进海里。异味渐渐随风淡去,空气里隐隐的薄荷香更明显了一分。
他沉下心,凑近成扬,在手背上写字:“有人来了。”
从信息素的味道来看,敌人应该还在成扬的感受距离之外。向导放开猫,右手习惯性地摸向枪套的位置,却发现里头是空的。
宁飞抽出腰间的手枪,轻轻放在成扬身上。
敌人来得很快,薄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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