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个箱笼里呢……作个道场还要穿那些个大袍子硬靴子的,连马都不能骑,烦不烦啊……”
独孤敬烈被他气得额头青筋乱迸,狠声说:“礼部侍郎早与你说过:今天是军阵亡殁奠,不穿冕服,着武弁祭服!”
凌琛噫了一声,还是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对身后侍候着的两名北平侍卫探问道:“小爷的武弁冠……带上京了吗?”
两名侍卫跟他一样的稀里糊涂,一名黑矮侍卫望望对面好似头发稍儿都在滋啦啦冒火的武德将军,小心地问:“小公爷……武弁冠……是嘛玩意儿啊?”
独孤敬烈嘭的一拍桌子,正叼着一块新栗粉蒸糖糕喝粥的凌琛被他吓了一跳,半块糖糕从嘴里飞了出去。独孤敬烈磨着牙,两眼喷火,从桌子那边儿探过来身,声音压得几乎听不见地说:“你的武弁祭服我都已经命人送到道者院去了……你今儿要是敢带着这两个土匪去皇家祭典,老子非请北平王军法揍你不可!”
凌琛满不在乎地一笑,伸手从他倾过来的身体下面的盘子中又摸了一块芝麻胡饼出来,啃了一口,对身后两名侍卫含含糊糊地道:“宋延庆,嗯……伍伦,武德将军嫌你们俩当差不勤谨,今儿小爷便不要你们侍候了。你们去独孤丞相府,告诉三公子一声,就说北平王世子今儿有事,晚些儿再过去,叫他今天办的蹴鞠赌赛等我一等。你们俩先替我下着五十端表礼作注,小爷今儿要玩个痛快!”
两名侍卫应了一声,毫无规矩地转身就跑。凌琛咔哧咔哧地继续嚼饼子,高高兴兴地瞧着独孤敬烈,一副“瞧小爷多听你的话你甭再生气了”的表情。独孤敬烈却早已被他扔过来的消息砸得两眼发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赌赛?下注?独孤丞相府的三公子?你这个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
两人一个嘴里嚼饼子嚼得嘁哩咔擦,一个手指捏骨节捏得劈哩啪啦,闹得饭厅里热闹非凡。
总算是用完了早饭,两人各率亲卫,骑马到了城西金光门内坊处的道者院。院内外都有士兵守御,挡着熙熙攘攘来看热闹的人群。见两位贵戚驾临,连忙让开一条路来。
两人下马进院,见几进院落中都香烟缭绕,扎着白幡牌楼,旗杆挑起无数黄幡,尽写“天地水府”、“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等字样。正院中金箔银锭堆就的巨大钱山摆成各色形状。大殿偏殿里也都摆下了巨大的香案,供上鲜花香烛。祠部的小吏们早已备好了一应祭仪,只待吉时。
凌琛被独孤敬烈拖到偏院的下处换正装。早有准备的侍女们赶紧围上来,为他解下身上长袍,只余内衣。再一层层穿上白纱内单,绛纱深衣,扣方心曲领,围蔽膝,系大带……独孤敬烈亲自为他取下发上的银丝蟠龙冠,将赤帻武弁戴上,整好系带。他满意地端详着面前遍体殷红,秀挺如火中赤凤的少年,板了一早上的脸,总算露出了点笑影儿。
凌琛却不满道:“我自已带了随从侍候,偏你要这般折腾。”他看着跪在地上,为自己卸掉马剌长靴,穿上白袜赤舄的侍女,一缩脚,道:“这妞儿动作象挠痒痒一样。去去去小爷自己穿!”
独孤敬烈道:“你别乱动,把祭服弄乱了又得整理。”低头对侍女喝斥道:“穿舄便穿舄,别碰着了小公爷的脚!”
凌琛见那侍女跪在地上,吓得颤颤惊惊的样子,笑了起来,道:“穿鞋还不准碰脚,独孤将军你好不讲道理。”说着一脚蹬上赤舄,跺跺脚,对那侍女道:“行了,起来吧。”
独孤敬烈见那些侍女如蒙大赦似的退后,垂手而立,挥手令她们全数退下,微笑道:“小公爷果然怜香惜玉。”
凌琛翻他一眼,撩着袍子下摆在窗下的硬木高背椅中端端正正坐下,正要放松往后靠,独孤敬烈喝道:“小心你的武弁冠!”
凌琛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坐直身体,气道:“吉时还没到,你这么早给我戴着这玩意儿做什么!妆庙里泥胎?”
独孤敬烈瞅他一眼,说:“免得你脚底抹油开溜。”
凌琛正襟危坐,打个呵欠,说:“放心,本爵断不会拿国家法度开玩笑。”
独孤敬烈看他半晌,凌琛坦坦荡荡地任着他瞪,自顾自地在椅中睡眼朦胧地发呆。独孤敬烈见他几乎又要打起盹儿来,忽地凑近他,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世子既不会拿国家法度开玩笑,那你把那两个土匪,派到我爹的丞相府里去做什么?”
凌琛的呵欠打到一半,嘴还没闭上,听问,直接张着嘴懒洋洋地道:“你把我北平府侍卫叫成土匪?好大的胆子。”
独孤敬烈哼一声,心想我看你能给我装傻装到什么时候!
但是无论独孤敬烈如何挖空心思地防备着凌琛捣鬼,凌琛在祭仪中也是规规矩矩,没有表示出一丝一毫的不对劲来。
要说有什么异样,最多也就是他在祭典庄严的时候,依旧心心念念着独孤丞相家三公子办的……咳,蹴鞠赌赛。待行终献礼完毕,他自以为大功告成,就想开溜。却被独孤敬烈紧紧盯着,说是仪式未完,不准他溜走。
“独孤敬烈,我下的那五十端表礼要是让别人白赢去了,小爷拆了你的将军府来赔!”
——这倒霉孩子连帐都算不清楚。
因是祭献军中亡魂,虽不用人血衅鼓祭旗,却也要用活俘生祭。那已经定了罪名的河间匪首李之荣一干人,便要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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