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陆琮眼眉间满是怒色,又见书台之上一片狼藉,那仿冒的令牌被弃于地上。
缘何如此,已是昭然若揭。
景修未待陆琮发问,便重重一个头磕在地上。他的声音闷闷的,不甚清晰的传到陆琮耳中。“是奴才做的…….任凭主子您发落。”
陆琮本以为景修定会解释一番,却没想到他这般干脆利落的认了罪,他不禁一怔,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道,“我本以为,你同我说了不会再和鬼殿有半分瓜葛,便是不会欺我……”
景修俯在地上,不发一言,既不辩解亦无求饶。
陆琮盯着景修消瘦的脊背,终是没有忍心说出一个杀字。他挥了挥手,“把人带下去,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私自放他出来。”
(二十三章)
“早同你说了,莫要去凑那个热闹。”男人的嗓音低低沉沉,本是些气话,却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宠溺,“看你现在不舒服,你是要让我心疼死……”
“阿珩,别恼啦。”顾聿方说了小半句话,便又是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喘息。“就剩下五六日我便要回京师了,这一走怕是要好些年见不着了。”
陆珩闻言便极是低落,他闷闷应了声,又说道,“现今我得小叔相助,万事皆已顺遂。待我城内之事落定,我便去京师接你回来。”他说完这一番,小心的看着顾聿神色,讨巧般的问道,“阿聿,这样你看可好?”
“况且你最近身子不甚爽利,不如再住上些日子……”
陆珩话音未毕,便被顾聿截断,“我离居京师近十载,已是人事俱改。父王既寄书信召我回去,自是有他道理。我也不好多做耽搁。”
话头引到此处,陆珩实是心中酸涩不堪,两人幼年便已结识,亦可算上一种别样的青梅竹马。多年相携相伴,感情着实甚笃。如今横遭别离,如何让他心思平静。
忽听帘幕微动,有一小童在小偏厅处轻声来禀,“少城主,小世子的药已是熬好了,现在可是要用?”
陆珩这才回过神来,扬声道,“拿进来罢。”
他接过小童捧来的药盏,仔细将药汁温度试过,这才亲自喂到顾聿口中。每每到了服药的时候,陆珩总是忍不住唠叨几句,“城中几位医师都同我说过,你这病就得多静养,偏你却是个闲不住的活络性子。你说你这不是给自个儿找罪受!”
顾聿听着这几句老生常谈,挑了挑眉便毫不客气的笑起来,“有你照看着,我才不怕病着。”他心思一动,话锋便是一转,“莫不是你伺候我伺候的厌烦了不成?”
陆珩挤出个苦兮兮的笑,“世子明鉴,草民……万万不敢啊。”
两人笑闹了好一会儿,算是稍稍冲淡了别离前难熬的愁苦。两人并肩倚在贵妃榻上,姿态极是亲昵。
“阿聿,我吩咐下人替你收拾了些趁手的物件,你这次回京,我不能陪在你身边,心中甚是愧疚,你看看可还有什么不周全的,趁这几天都替你添置齐备。”
顾聿揽住身旁人的手,将身子窝进陆珩的胸膛,“你都快要把你殿内的东西全都给我搬走了,还嫌不够呢…….”
“待到下月初三那日,也可算上是老城主为我设的离别宴席,倒是你可得为我准备些厚礼,让我带走才是。”顾聿眨了眨眼睛,“我看前些日子你新得的那把宝剑便是上等的好物,你偏说我不通武艺,不准我多碰,我还就相中它了。”
“这……好好好。”陆珩把人搂的更紧了些,心上人相拥入怀,哪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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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门轻动,好似有阵微风拂过。
守卫的侍卫觉出了几分异样,向四周巡视却未曾见到半点踪迹。只得叹了口气,感慨近来因着主子吩咐加强戒备,竟开始草木皆兵起来。
小窗欠了个不大的缝隙,阵阵晚风飘飘摇摇,直把陆琮原本就纷乱的心情惹得愈加烦躁。他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前额,满脑子里都是方才暗卫前来报禀的消息。
己方兵马折损大半,又连失几员猛将,着实是令他大伤元气。虽是自己的真正底牌仍是藏的滴水不漏,可这些摆在台面上的实力确实看上去颇是难堪。
他压住满心的烦闷,方拿起小案上的茶盏,便发现里面空空落落,竟是一滴茶水也无。陆琮不由得一怔,他回首望向那个熟悉的角落,那里本应站着一人,安静乖顺,从不多语,却又安安分分的做好分内事,如这般茶盏空空,不合他心意之事,多年来竟是不曾有过。
“景修……”,陆琮喃喃叹道,可前几日的那幕景象却不断提醒着他,那件他一直不愿相信的事情确已成真,景修说到底还是鬼殿教养出来的人,而自己恐怕对他来言只是一个可以暂时依附的主子罢了,动不得真情,也不曾有真心,如若不然,两人又怎会到此般不堪的境地!
忽而一阵麻痒自喉间蔓延而下,引发了心肺间彻骨的剧痛。陆琮闷哼一声,霎时间额角便渗出丝丝冷汗,他死咬住牙关,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个小药瓶。
两粒药丸倒在掌心,点墨般的色泽衬的陆琮本就苍白的皮肤愈发没有血色。药丸生吞而下,随着药效逐渐发出,总算纾缓了这伴随他多年的隐疾。
虽靠着这灵药捱过这次发作,仍是耗费了陆琮大半的气力,他疲惫至极的把身体靠在椅背之上。
几只幼小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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