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明白老爸是想重新拾起他的故乡。
初八晚上,舒妈妈、幸玉和冉晨还在收拾三个人的行装,舒爸爸几乎不说话,在家里踱来踱去,心神恍惚。
近乡情更怯,舒晋明白这种心情。
舒秦一回到家,就拉着舒晋在书房商量,各种可能性都要尽量考虑到。
“如果顺利,就都好说,要是不顺利,至少也得去认认祖坟,看看族谱什么的,”舒秦说,“老爹现在是想落叶归根,咱们怎么也得给找个根。”
“行,明白。”舒晋忽然想起一事,笑道,“你不是会打卦吗,打一卦不就知道了?”
舒秦上大学时研究过一段时间《易经》,走火入魔了,每封信都在跟舒晋讲阴阳八卦,每件事都要先打一卦。后来被一位老师当头棒喝,再不妄犯语戒。
“我给你和小晨打一卦吧,”舒秦淡淡道,“看看吉凶祸福。”
舒晋高挂免战牌。
上床休息的时候,冉晨一直趴在舒晋身上,头埋在他的颈旁,四肢把他缠得死死的。舒晋一下一下温柔地抚摸着他。
“是开始想我了吗?”
“嗯。前天就开始了。”
说好的蜜月才过了几天而已。
“一个人回去每天打算干点什么?”
“写作业。”冉晨转头吻蹭着他的脖子、下巴,咬着新出的胡须根,“要不,把我打包到行李箱里带走吧?”
“行,明天早上就给你包上。”
“舒晋,我爱你。”
舒晋捏捏他的腰肉,这段时间吃胖了不少。
“小胖子,我也爱你。”
冉晨笑着咬了他一口。
初九,三父子出发。到深夜,舒晋发短信给冉晨:“安抵,已入住,明日寻访爷爷。想你,吻你。一路平安。”
“想你,等你。我同学白岚说有事一定要当面说,我明天去找她,行吗?”
“她不会是要表白吧?不行。”
“……应该不是。那我不去了,让她电话里说吧。”
“乖。自己决定吧,不是表白就随意了。”
冉晨充分利用了临别这天的煽情效果,游说舒妈妈去t市小住一段时间,终于让她答应考虑在五一假期期间和舒爸爸一块过来看看。
初十凌晨,舒妈妈和幸玉起床送冉晨上车,把他的行李箱塞得满满当当的。有家人迎送,被人牵挂着的感觉就是幸福吧。
因为心被填满了,一个人的旅途不再寂寞。
他想不到的是,有个被他遗忘的人已经等了他很久了。
程梓尧这个名字其实不错,尽管舒晋不喜欢,当年他爸给他取名的时候可是请了大师算过的。
母凭子贵,他妈当了几年外室,最终成功嫁入程家还是因为肚子争气。
虽然两个异母姐姐视他为眼中钉,但谁都知道家族企业最终还是他来接手。
他名下挂着几间公司,他最爱的是去那间高尔夫俱乐部打球,趁着老爷子还不想放权,他乐得多玩几年。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程少挑床伴挑得厉害,无论长得多漂亮,第一眼看不上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他其实只是有点不算太严重的强迫症,见不得不干净的东西。
那些他看不上的人要不就是指甲缝没清理干净,要不就是肩膀上被他发现了头皮屑,他不能容忍与这样的身体触碰。
对于看上眼的,他出手却大方得很,也是个温柔的情人,因此总是不乏有大把人主动贴上来。比如那个林协中就介绍过几个家庭困难、长相漂亮的孩子给他,说是让程少帮忙解决学费,做善事。
冉晨便是其中最特别的一个。
去年六月,那个猥琐的家伙告诉他手里有个家境贫寒、性格倔犟的漂亮男孩子,不轻易接受别人的东西,所以让他别说是自己牵的线。
漂亮而倔犟,他颇感兴趣。
那天,他在一家小小的过桥米线店找了个位置,又在凳子上垫了块大方巾,才放心坐下。
很快就有人走到他面前,少年纯净的声音响起:“先生,您要点儿什么?”
程梓尧抬头看了一眼,虽然看过照片,但他真没想到这个叫冉晨的男孩第一眼就让他如此称心如意。
运动服下的身形一看就知道匀称漂亮,五官精致得跟画一样,重要的是干净清新的气质,往那儿一站他甚至都忘了例行检查眼屎、头皮屑、齿缝、指甲缝这些细节了。
“你们这都有些什么呀?”他来了兴致。
“嗯,这里主要是吃米线,米线有大中小三种份量,口味分传统的和特色的……”
冉晨一五一十地给他介绍,看得出来,他很少一次讲这么多话,脸一早就红了。
“给我来个大份的传统口味的吧!”他敲了敲桌子,又抽出湿纸巾擦了那只手。
“好的,您稍等。”冉晨去下了单,一会又回转来,手里拿了块纯白色的抹布,冒着热汽。
他把程梓尧的桌子连着桌沿仔细擦了一遍,对程梓尧礼貌地笑笑又走了。
程梓尧注意到白毛巾一点也没变色,他更满意了。
一份传统米线是很讲究的,这小店已经是简化版了,但还是汤汤水水的有大小七八个碗碟,冉晨用一个托盘端了过来。
邻桌有客人站起来,忿忿地说:“我比他先到,怎么他的先上!”
冉晨说:“您等一下,马上就好了。”
“等一下等一下等多久了!”那人不依不饶地冲上来,一手就去推盘子。
程梓尧立刻皱眉转开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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