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长清的记忆里,她从未见过阿那嫣然哭过,一滴眼泪都不曾留下,可此时眼前人又是谁,她呆愣如木偶,其实她一点都不了解阿那嫣然的过去。
她盲目往前走了两步,呼吸停滞后,深深吸入了一口凉气,冷静道:“其实现在,边疆灭了,我不会杀你,你要去何处,我都不会阻拦你,那些恨早就不存在了。”
阿那嫣然觉得心中一紧,眼前少女眼中的神色又急又痛,眉心一痕,她笑得周身发颤,仰首望着苍穹,那里暗淡无光,如她十八年前的和亲之路一般。
那样的y-in郁浓得化不开,那股悲凉从心底化开,寻不到温暖的气息。她抹干了眼角的泪痕,一个在绝望中活了很久的人,对世间早已不抱着任何希望,处处是深渊她本想着毁掉大齐与边疆两国,却想不到旬长清成了新帝。
她做不到灭了眼前少女的家国,耳畔时常想起她幼时一声声甜糯的呼唤,她倚靠着墙,那里再无退路,亦如她的人生。
旬长清想上前拉住她,让她平息自己的情绪,可眼前疯狂的人蓦地抓起了被人遗忘在角落里的长剑,她顿住了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阿那嫣然不过握住了剑鞘,旬长清就就已离她远去,那一箭带走了这个孩子对她所有的依恋与信任,迷蒙的眼前,她似是的看到了那个温和的青年,一双如清水荡漾的眼眸,让她再次沉浸沉寂在其中。
她想而未想就将自己守卫了十八年的剑扔给了旬长清,“好好待它。,”她快速地跃过了城墙,向想虚空中的人影追去,她迟了十八年,只是不愿相信秦川已逝。
她摸索、找寻、渴望再见一面,可都是假的。
阿那嫣然的身影划过了防御敌人的城墙,更似一抹烟在旬长清眼前散去,她几乎没有思索就往那个人影消失的地方扑去,彷徨之际,抓住了那只手,而她的身子带着越过了城墙,悬挂在城楼上。
桃花眼中渐渐渗透寒意,心间却如火烧般,旬长清抓着阿那嫣然的手,手心的s-hi滑让她渐感无力,她仰首望着赶来的卫凌词,“先拉她上去。”
“长清,何必呢,边疆亡国的罪孽总该有人来赎,你赶紧松手。”阿那嫣然的眼神很淡很淡,淡到没有任何其他情绪,没有了浓烈的怨和悲觉的痛了,她握紧了旬长清的指尖,感受那份炙热的亲情后,又渐渐松开了。
自己的手指一寸寸划过了旬长清的手心,她笑道:“长清,你的母亲可能还在世上。”
这是她唯一可以帮助她的事情了,风吹开了她的低语声,旬长清听不太清楚,再想细问时,那只手已经迫不及待地脱离了自己的掌心,被汗水打s-hi的掌心遭受风的侵蚀,似是凝冰了。
再是一瞬间,城下白雪被鲜血染红了,含在嘴里的阿娘二字终是来不及吐出。
城楼上的人在阿那嫣然落地时就将旬长清拉了上去,卫凌词在她脚尖落地时,扬手一耳光甩在了她的脸上,眸中依旧残留着骇然的后怕,“你疯了,你如今是何身份,她跳你就去拉,自己的命都不顾。”
卫凌词惯常清冷,本就冰雪美人,如今怒火之色,更添了浓烈的杀气,吓得其他士兵缩了缩脖子,一个个都不敢上前。
脸上的痛意让旬长清醒过神来,拔腿就往城下走去,跌跌撞撞地跑下台阶,没来得及跑去城门外,就被卫凌词拦住,整个人挡住了她眼前的路,“你不准去。”
卫凌词眼中散漫出薄凉之色,让旬长清不理解,压着自己的气,“为何不能去,她死了……”
卫凌词见她有些失去了理智了,知晓此刻与她说再多的话也无用,再也懒得说话,直接拉着她往一旁城内走去。
阿那嫣然的死是必然,国破家亡,她一手策划了边疆的破灭,于家于国,她都是罪人。
旬长清眼前一直是白雪染红的情景,只想看一眼而已,一眼足以。
为何卫凌词就不同意,她极力挣扎着,有些不服气,眼前的卫凌词打人也就罢了,还禁锢她的自由,论霸道,这个人更甚。
“卫凌词,你放开我,你让我去看一眼,卫凌词……”手腕被拽得生疼,旬长清一心牵挂着城外的人,未曾顾忌到卫凌词愈发铁青的神色。
城内多是废弃的民居,卫凌词见街上将士愈发多了,两人这般拉扯也会惹人眼目,选了一间较为干净的屋子,直接将旬长清丢了进去。
撇开了众人,卫凌词心中压抑的火气再难克制住,方才她若晚去,指不定这个人见阿那嫣然松手落下后,自己也跟着跳了。
经历过生死的人,应该更加珍惜自己的性命才是,可眼前这个小混蛋分明只图一时痛快,早忘了自己如今尊贵的身份。
第97章 面子
国都城内, 一片狼藉,齐兵分成几队,去捉拿了边疆在朝的官员。城门开得非常突然,他们还未曾来得及上朝, 就被涌进的齐兵吓得躲在家里不敢走。
躲起来的都是文官,武将大多随着阿那芙偷袭,折在了大齐军营里, 逃回来的都听从了阿那嫣然的命令, 弃械投诚。
袁谩带着人一一捉拿了重要官员,将他们赶到了一处, 等着上面人发落;云深则在街上注意有些不死心的人出来反抗。
阿那嫣然跳下城墙之事,在瞬间传遍了整个国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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