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该知,臣不过受卫大人托付,才来此辅助您,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如今大齐政治清明,海清河晏,您又是明君,臣没有理由待在这里。”
唐茉是朝堂政治上的高位者,也是搅动乾坤的人,但是她与其他人不同,她掌权,却不喜权,有时厌恶权利。
旬长清从未打探过唐茉的底细,一个人在世上多少会有些亲眷,可是唐茉没有,她不结交,不攀高,三年来出入皆是一人,让人好生奇怪。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唐茉身上有种神秘,可作为君主,不该去猜测去探寻下属的秘密。
摈弃了那些虚妄的念头,旬长清知道贤者留不住,便笑道:“你帮了我很多,不知朕可能帮到你什么?”
“臣乃一人,不缺金银,亦无其他,不需陛下相助。”唐茉微微俯身,拒绝得恰到好处。
她这般拒绝反倒让旬长清不知所措,唐家不是底蕴之家,在朝亦无名望,如今唐茉官居高位,还是无所求,让她着实不明白,但说出口的话不会亦无更改之理。
“这样吧,此时不缺,日后总会缺,这个诺言朕给你留着,只要你开口,朕必助你。”
唐茉颔首应了,出含元殿时,她看到了日含,后者微微跟上她的脚步,兴奋道:“师父,你要去何处,回江南吗?小陛下昨日一夜未睡,好似烦心立后一事,您不等她立后大婚再离开吗?”
江南乃是唐茉故居,日含在江南待过两年,后来去了第一楼,接触到了卫凌词,已七八年未曾离开过帝京了,如今终于再回故居,也是乐事。
唐茉站在殿外白玉阶下,望着碧绿的枝叶,她又想起了旬长清。
旬长清就如同绿叶一般,她刚来这里时,她的性子绵软,做事总想着大局,但骨子里的韧劲如同旬翼一般,久而久之,她觉得这个孩子又不像旬翼,更多的是像她的师父卫凌词。
旬翼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是一位有利于朝堂的功臣,或许这些年经历的朝堂事多了些,想的总是平南王府的未来,希望皇帝能够念着情谊亲近他,可是旬长清不是幼子,她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喜欢的人。
旬翼担心卫凌词会把持朝政,可是他自己做的一切何尝不是如此。
她站了会,随手摘了一片树叶,望着y-in沉沉的天色,回身看着宫人擦拭得一尘不染的白玉阶,那里方才染了鲜血,可也告知她,旬长清立后一事,已然没有人能阻挠得了。
旬翼固守礼法,因循守旧,迂腐顽固,只怕愈发不适合如今激流勇进的朝堂了。他再反对,父女二人只会有仇视的那一日,而那一日并不是她唐茉想看到的。
紫缙的死,她一直未曾敢告知皇帝,她在天牢发现那个女子时,恍然明白了小皇帝宠信她的缘由,至死没有说出皇帝的秘密,宁愿死也不愿成为皇帝的累赘。
她冒着欺骗皇帝的危险,瞒下此事,盼的只是皇帝不会憎恨旬翼;而皇帝一旦憎恨旬翼,便会连带着整个王府,包括她的生母柳莹。
春雷阵阵,在苍穹上划破了出一道闪电,百花受此凋零,顽强者才可继续生存下去。
千秋殿内又无一人,青木看着空落落的寝殿,小陛下又偷溜出宫了。她亲自带人守在这里,外面风雨那么大,想来也不会有人在此时求见陛下。
旬长清带着日含,照例从后门而进,进去时被人告知卫大人不在府上。
她有些纳闷,纤云两姐妹守在府内,卫凌词断然不会不在府内,除非她不想见自己,可是为何不想见她?
旬长清并非以前未及笄时喜欢胡搅蛮缠,她如今是皇帝了,懂得做事要从错处开始分析,她不懂卫凌词为何生气,但气到不见她,并非小事了。
她听着雨声,在书房外站了很久,她知道卫凌词在里面,磅礴的雨势在傍晚时分加深了天气y-in沉之色,她的心情也随之不悦。
雨水带着春日的寒气,虽说比不得冬日,可打在人的身上还是有些寒凉。日含见她站在门口不出声,就提议道:“陛下,不如先回去,卫大人回来后您再过来。”
几人衣裳穿得都很单薄,再这么吹下去,都会染上风寒。
旬长清望着雾蒙蒙的天色,含元殿内存了很多奏疏,卫凌词不理她,不如先回去就是,免得两头都耽搁时间。
不过她还是想不明白,何处惹到卫凌词了,难不成是那日冲她发脾气的缘故,可是后面她写信道歉了,她也答应进宫,为何变卦了……
旬长清回头看了一眼书房门,关得严实,看不到里面的情景,她叹了一口气,心里的y-in霾未曾少一些。接过纤云手中的雨伞,她从后门上了马车,返回宫中。
路过平南王府的大门时,她掀开了车帘,这座王府带给了她很多快乐,也同样存着很多不幸,这里的人都曾敌视她,连她的马都不曾放过,死了之后,连带着送予卫凌词的那匹马也绝食而亡。
那时,她就在想,马都那般有情,为何人就不可以。她只想活着,也没有做对不起他们的事情,为何还要那样对她。
直到登基后,她才明白了,权势会让所有人疯狂,后院之争,只因她掌握着王府太多的东西,让人心生妒忌。
放下车帘,马车回了宫里。
她进殿后,就被宫人簇拥着换下潮s-hi的衣裳,青木备下了驱寒的姜茶,她喝了一碗后,反觉得头重脚轻,屏退了所有人,自己靠着软榻欲小憩片刻。
熟料,小憩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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