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愣了一下,把手中的东西放到迪尔手里。后者熟练地把液体抽进针管。「我以前吸毒。」他解释,但罗非看上去并不感兴趣,只是死死盯着那个针管,他可以看到他眼中关于死亡的亮光。
「我不想教唆什么,我只想说生与死是对等的,没有高低,只是个二选一。」迪尔苦笑,「我从不觉得活着比较好,如果你真的受够了……」他沉默了一会儿,「但记着还没到最糟的时候!若真的到了,总有一个最安全的港口在等着你……我就常这样想……」
「不会比现在更糟了!」罗非冷冷地说,「我受够了!至少可以选择甩手不玩!」
迪尔吸了口气,「攥紧拳头,好,可能会有点难受,但很快就会过去,」他柔声说,手指放在罗非的血管上,「我听说过很多关于那里的传说,像一场梦醒或无梦的睡眠什么的……谁知道呢,但肯定不用再待在这里了。」他无力地笑笑,「对于这里,你也许真的待的太痛苦了……」
上帝,对于这个几乎还是个不解世事的孩子来说,您这次足以毁灭一生的刑罚太重了,他想,痛苦每个人感受不同,一个人永远不会知道另一个人有多么糟糕,没人有权指手划脚。如果这孩子愿意选择,他不会自以为是地为他做什么关于生活美丽的教导,他只能默不作声地把刀子递到他面前。
他推出针管里的空气,罗非看着这个男人俊秀淡然的脸庞,突然开口。「那你为什么要活着?」
迪尔愣了一下,「因为我怕死。总想着……也许还不到最糟的那个地步吧……该死!」他甩了甩颤抖的双手。「我并不经常杀人,所以有点紧张,」他苦笑,控制住手指的颤抖,「但我想不该让你自己推。但下面我就不能陪你了,罗非,你得独自迎接死亡。」
罗非睁大眼睛,他感到呼吸、深身的细胞好象突然凝固了,那支细细的针头,慢慢推进了他的静脉,和皮肤沾在一起,死神的狰笑和咆哮已扑面而来,转眼寒意渗透骨髓。刹那间那未知的冰冷物事已紧紧拽住了他的手臂,转眼间就要坠死亡的地界……
迪尔缓慢稳定地推动针管,致命的液体慢慢汇入他的血液,转眼流窜他的全身,这东西会杀了他——
「不!」他大叫一声,猛地挣开迪尔!针管掉到地上,滑落开来!牙齿不住打颤,控制不住浑身的颤抖!
「不——」他大叫,迅速用衣袖缠住手臂,防止药物流入身体!
迪尔反应过来,「我去叫医生!」他说,看了一眼罗非,他不知道他的选择是否更好,但……他的眼中露出一丝浅浅的安慰,他很高兴他能活下去。
罗非手忙脚乱地紧攥着衣袖,直到手臂发紫。我在干什么?!脑中另一个声音问,让迪尔把液体推完,这样不就能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了吗?没人再能侮辱你,伤害你!可是……他心脏狂烈地跳动着,浑身冰冷,药物在血管里抂乱流窜,这让他无法抑制恐惧!
我不想死……
也许情况还没那么糟!也许情况还没那么糟,也许情况还没那么糟……他在心中疯狂地重复着这句话,见鬼的!他还可以试着……活下去!
饭厅,沃恩正在大声嘲笑他的同伴。
「你今天和那个日本人一起去医务室值班了?沃夫,沃夫,请容我想象一下当时的情景!」他说,「他是操起手术刀准备把你切成生鱼片呢,还是一直在和你调情?亲爱的,看来你的如意算盘打飞了,那个可怜人没能如你所愿因为轮暴事件和你结仇,找你麻烦,然后你可以趁机干掉他——连个禁闭都不用关,正当防卫,多美妙的杀人籍口!」
「亲爱的沃恩,」沃夫柔声说,「但你在这个错误里没做任何一点善事损害你犹太商人的英名,如果渡边根本不是寺田派来找我麻烦的,那我至少该多分到两包烟,可你像个修女一样把浑身裹得紧紧的,好象我会趁机揩油。」
「我觉得他肯定在等你放松警惕干掉你呢,遇到那种事不抓狂,这小子可不简单。」商人立刻改变论点,沃夫不屑地哼了一声,不准备继续讨论这个让人不愉快的话题,对方的忍耐力比他想象中高,日本的杀手训练体制一向缺乏人道主义精神,他不负责任地做出结论。
「无本生意不好做,」沃恩长吁短叹,「即使我是个奸商人,知道在沙漠里该贩石油,监狱里则贩人命。」
「哦,沙漠里不是该卖水吗?」沃夫说,一边解决着他的午餐。
沃恩笑起来,「不,沙漠里没有水,就像监狱里不卖自由。说真的,我觉得那个日本人肯定是寺田家派的,不然早动手了!下毒、打埋伏、买通员警……怎么着都行,想想吧,他那天被你打得爬不起来,你居然还悠哉悠哉地说什么是免费帮忙,我看你干不了杀手,完全可以改行做骗子。」
「我怎么好意思抢你的饭碗呢。」沃夫柔声说,「我觉得被人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肉块接触嘛,他不生气也属正常。」
「说得你好象被上过似的。」沃恩翻翻白眼,身边的人没说话,只是用叉子拨弄着盘里的菜色,脸色严峻。这种不期然降临寂静让犹太人窒了一下,有些歉疚地向杀手说,
「真抱歉……你看,其实这里哪个人没有被那些混蛋员警叫去过,除非长得太难看……」
沃夫依然不说话。沃思觉得至少该做点什么弥补伤害了朋友的罪过,便轻轻碰碰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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