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种原本两小无猜,从小言定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最后一人燕尔新婚,一人冷寂伶仃的感觉。
知晓他没什么恶意,黎清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而问凤旅道:“舅舅,我父亲的事,你们有消息吗?”
黎清玉怎么可能知道黎晓安的事情!他又知道多少?凤旅一下子便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好求救似的看向花陌谦,但是这话他都没法接,别说花陌谦了,他俩便在那里大眼瞪小眼,一时之间竟没人开口。
对于花陌谦来说,黎晓安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能够卖冷燚一个人情,对他来说是个合算的买卖,所以他也不在乎黎晓安死了或者活着。而对于凤旅来说,黎晓安是骗了他妹妹感情,导致他疼爱的侄子生活惨淡的混蛋丈夫和混蛋父亲,总而言之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心里是希望黎晓安能够得到教训的,而且教训他的那人还是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好徒弟,不得不说当初将当年文案交给冷燚的时候,他心里是有一点小骄傲的。冷燚就更不用说了,他恨黎晓安恨到咬牙,恨不得亲手杀了他,当然现在的结果也差不多,尽管令他悔不当初却也达到了目的。
但是他们都忽略了,这个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甚至痛恨的人……到底是黎清玉的父亲,是他在世上关系最近的亲人。
黎清玉不是傻瓜,花陌谦从前对冷燚的心思他是察觉到的,上次凤旅带着花陌谦与他告别之前曾对他说过,他们是从复戟国边境来的。若是冷燚现在报了仇,说明在那时便已经有了复仇的心思,那与花陌谦多半脱不了干系,凤旅大概也是晓得的。黎清玉明白他们对黎晓安怀着怎样的态度,所以现在这个结果虽然令他难过,却也没有抱怨他们的意思,只能说黎晓安自作孽不可活。然而这一切与冷燚联系起来,只让他觉得心累无比,像是整个世界都坍塌了一般,没有什么可再期盼的了。
他没说什么点了点头继续往楼上走,走了两步,他又顿下步子转头对凤旅道:“我们明天早上就走吧舅舅,不用担心我,时间久了,我会放下的。”
凤旅心中舒了一口气,然而这种放松只是暂时的,他的担忧丝毫不会因为黎清玉口中的释怀而停止下来。谁说时间久了便能淡化伤痕?时间可能成为解药,也可能是毒药,会令人本身中的毒越积越深,最后无以自拔。
然而他此时能做的只有点头并在心中期望时间可以冲淡一切这种鬼话能够起到一点作用,一边眼看着这孩子失魂落魄往自己房间去。
“要不要吃些东西?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这样下去身体要坏掉的。”凤旅没什么能劝慰的,只好稍显无力地开口问道。
“现在不饿,想吃的时候我自己会下来的,你不要担心了。”说完,黎清玉进了屋子掩上门。
这是心病,不是硬塞两口饭菜就能治好的。凤旅无奈地摇头,转而对花陌谦道:“雇辆马车,多带些糕点,到时候哄着这孩子在路上多吃两口。”
花陌谦掐着腰站在原地,半响,瞪着凤旅气呼呼地问:“咱们去哪?”
凤旅摊开手无奈道:“唉,只要人好好的,去哪都可以。”
卧房里,黎清玉也没歇着,他找出头些天便已经准备好的一包红烛,拿出火折点了满屋,一屋子莹莹火光既显得美艳,又有几分诡异。接着他又从衣柜最里翻出了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箱子,打开,箱子里赫然是一袭红衣。他将衣服取出抖开,分明是嫁衣的样子,上面绣着雅致的兰草鹧鸪,看起来十分精致秀美,却是男人的款型。
那还是当年绸缎庄开着的时候黎清玉便订下的,据说是江南绣工最好的绣娘所织。他一眼看中了这块好料子,很正的红色,还有上面独特的苏绣图样,便动了念头自己留下,悄悄命人做成了男人的款型。
虽然这个举动显得有些女气,但想到冷燚看到他穿上这身衣服的一幕会出现怎样的神情,一股欣喜便直漫上心头,一切都不用多说了。
然而……现在一切都是无意义的了,抚摸着上面雅致的绣花,体会着指缝中流水一样细腻的手感,他长叹了一口气,将衣服换上。
那一身红衣衬得黎清玉面如冠玉,分明是清秀的少年,却因着这特殊的颜色使他透着一种别样的妖冶,整个人美得惊心动魄。
换上衣服站在铜镜前,端详镜中的自己,黎清玉不由得有些恍惚。倘若不是冷燚,他此时恐怕已经成了亲,有了一个平凡温柔的妻子,说不定也有了可爱的孩子。会这样想倒不是说他怨恨冷燚,他只是在思考人生的另一种可能性,如果他当初没有选择那条艰难的路,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样。想了又想,比起从未拥有过,还是现在这种局面更令他觉得心里好过一些。
若是再从来一次,他多半还会走同样的路,哪怕最后会落得现在同样的结局。这种认知让他不由得苦涩地咧了下嘴角,心里自嘲着自己真是执念太深,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自顾自地往自己心上一遍又一遍地捅刀子。
那就这样结束吧,他这样告诉自己,家也没了,爱的人都不在了,把这一切都在今夜结束,今夜之后他便跟着舅舅他们离开这个地方,从此跟这里的人和事再没有任何关系。
拿出一对杯子,他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倒了之后原本就想要把酒壶放下,想了想,还是又拿了另一个杯子倒了一杯。
他自顾自端起杯子一口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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