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遭,出了太多的事,他己身受伤,嘉澜和择儿因龙族斗争受到牵连,而阿雀的魂息再次受损,已是无法再入轮回。
她一个小仙,踏足八道轮回之地,便要付出代价。
她的魂息被浊气吞噬,要不是凤族的仙魂们挽留了她的一丝残魂,恐怕阿雀的魂息现下已经熄灭了。
苍玦在门外同鸢生说话,说了些什么,南栖没有仔细去听。
无非便是同鸢生交代了阿雀时日无多,要鸢生好生陪伴她几日,就此两别。
话虽残忍,但阿雀魂息的破损不同于之前,这回是真真切切地少了点东西。她这样子,若再次修复后入了轮回,也只会成为枉死的孤魂野鬼,游离世间,受千年万年的苦。
东昇和渠奕生前便为上仙,他们的魂息可完好出来,阿雀却不能。她留在门中的,不是她的一魂或一魄,正是本该属于她的轮回肉身。
世间万事,总是很难。
……
南栖垂下眼帘,哑然多时。当眼泪落在手背时,指尖被一个魂息触到,是东昇过来安慰他,渠奕紧随其后。
南栖心下一暖,一张口,却是如孩童般的哽咽:“爹爹,父君,对不起。诸事都是我的疏忽,才使得澜儿不懂事地将你们带出了轮回之门……但你们放心,三百年内,还会有一个碎石掉落,我会想尽一切办法问元华仙君讨要,将你们送回去。”
东昇碰了碰他的手,让他莫要介怀。
无论何时,南栖都是东昇最要紧的孩子,他怎么会忍心责备他。
苍玦同鸢生在外说了几句,听到屋中有抽泣声,不放心地走进来。他瞧见两个魂息正陪在南栖身边,便大步过去,作揖行礼,从左到右依次喊道:“父君,爹。”
灵赭还嫌他喊得迟了些,忍不住道:“喊错了,左边才是你爹,右边的你得喊父君。”
苍玦忙改了口。
两个魂息没有动,算是没应下来。
毕竟没有哪个做父亲的,在看到自己的孩子才刚三百二十多岁就生了孩子后,能对儿婿笑得出来。若现在他们有人形,怕是要让苍玦跪个三天三夜,说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可南栖怀胎之事,哪是东昇想的那般,分明是南栖执意求子,苍玦开始还被蒙在鼓里。
只因两个魂息都不能开口问一句,便没一个人再提当年生子的旧事。
苍玦吃了个闭门羹,略微窘迫地朝后退了半步。南栖低头抹了眼泪,悄悄扯了扯苍玦,失神道:“阿雀的魂息,你是不是交给鸢生了?”
“是。”苍玦捂住他冰凉的手,低声答道,“鸢生说阿雀以前就很想去人间玩一玩,这几日里,他要带阿雀去瞧瞧人间最热闹的地方。”
门外的鸢生已离开,也许现在正火急火燎地赶往人间,要在最后相处的时间里,带阿雀去瞧一瞧最是热闹的街角长巷。
“是我对不起阿雀和鸢生。”南栖钻入了死胡同中,仍未放弃琢磨可以拯救阿雀的法子,“我还是想将阿雀的魂息放到辰山的丹炉中,再次修复,然后以术法将它封存起来,直到我找到为她塑造一具肉身的办法。”
可塑造肉身哪是这般容易的事情?
又或者——
南栖抓紧了床单:“我也可以为阿雀找一个死胎……”
阿雀若要投生,便要去找那些人间怀死胎的妇人,占据她们腹中的一具尸身。这个方法算是铤而走险,谁也不知那死胎是何模样,有何病痛。
一旦投生,那便是阿雀的一生,且只有这一生。
人的寿命短暂,阿雀没了肉身,死后魂息仍然不能轮回。占据死胎的办法,也只能用一回罢了。
“南栖。”苍玦轻轻地对他摇了摇头,劝他莫要强求。
阿雀命该如此,不如就这般让她在最后的日子里,同鸢生开开心心地度过,也不枉她来这世间一遭。
整个屋子陷入一片沉寂,窗外映入一片午时热烈的阳光。
初夏忽然而至,南栖的心间烦躁,似有沸水滚烫,令他周身乏惫,碰到哪都觉得疼,大抵是心里疼吧。
他出神之际,床榻上的择儿动了动手指,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眼眸红涩的南栖,心里速速泛起一阵委屈:“爹爹……”择儿嗓子喑哑,露出一条短短的黑龙尾抖了抖,像极了受了欺负的小龙儿。
南栖被孩子的声音牵回了神,他将择儿搂紧在怀里,抚着他的背,什么话也没说。
择儿瞥见昏迷不醒的嘉澜,依稀记得他好像被一阵黑风卷走了,心惊胆战地再三看了嘉澜,确认他还在,才放心地松了口气:“爹爹,澜儿怎么还睡着?”
“澜儿生病了,要睡一会儿。”
“那澜儿没事吗?”择儿急了,挣开南栖的怀抱,急慌慌地凑到嘉澜身边去看他。
南栖没有阻拦:“澜儿没事,睡几日就好了。”
“爹爹,你哭了吗?”择儿转身又去摸南栖的眼角,不忘道歉,“爹爹,我错了,我不该去捡那个糖葫芦的。是、是因为我的缘故,澜儿才生病的吗?”
“不是。”苍玦抢先一步回答,他伸手抱起择儿,让他过去见过东昇和渠奕。
东昇第一次见择儿,发现他长得很是像苍玦,但仔细瞧去,也像南栖,特别是他眼角的一颗泪痣,简直同南栖的一模一样,且举止言行间,也有南栖幼年时的影子。
于是,择儿什么都没做,就获得了东昇的好感和宠爱。东昇感怀当年,对择儿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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