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解药。”
“给属下两日。”他承诺道,“必会想出法子。”
两日,即使能够找到方法,这期间,已经病发了的那些人,说不准就会死掉的。净念并没有多强求,只平静地说道:“若我的血有用,病人亟需要解药,北庭军当先,平民次之。”
至于敌军俘虏,则只能据形势而定了……
他想他的血,还不足以救那么多的人。
即便战有道义,对待俘虏也有一套准则——在没有选择的前提下,他自然首当牺牲敌军的人。
几人明白净念的意思,沉默了片刻后,都是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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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几日,北庭军的部分主力,不停歇地继续追着南逃的凉州朝廷军。而凉水城内的气氛显然越发地紧张,不仅需要搜索可能藏匿或潜伏的敌军,还要救治那些得了病瘟的士兵与百姓。将士们虽说惶恐担心,到底还是军令在上,早有赴死决心,也无敢闹事。
但百姓却不同,被隔离的人害怕焦虑,几乎癫狂。他们的亲人,也俱是躁动不安。他们人数虽不算多,但到底在于其平民之身份……让北庭军不得不顾虑。
更何况,病瘟消息已然传出,城外甚至于数十里外的地方,人们都开始闹了起来。
原本一鼓作气追兵南下直捣乌凉镇的打算,被当前的混乱与困境打断。将军谋士们皆忧心忡忡,一面继续部署作战的计划,一面要时刻地防止地方平民的暴动。
净念这些日子,则如此前没有上战场前一般,看书写字,如今多了一项了解各路的情报的任务,在北门掬的引导下,开始处理起一些军中事务,并作出自己的决断。而练武,也是每日的功课,只是从独自在练功房练习变作参与大军的操演当中去。
虽然这一场战事打得艰难,又出现了各种突发状况。但在北门掬看来,这是有几分收获的——至少,比起其他在军中建起威望的公子们,净念如今这是获得了一干主将与精兵们的认可与仰慕。再加上他的王太子身份,将来净念的地位,只会愈发地稳固。作为心存高志的他来说,也是在不自觉中,完全地成为了净念的人。
短短两年,他眼见着净念的变化,或说成长,心下是极其欣慰的。
这个少年,冷漠淡然,却不再无欲无求。只有有了yù_wàng与索求,一个人才能更深地投入并会努力去追逐。而同时,这人的心思却是坚定而专注的,从而不至于被人轻易地蛊惑与动摇。
唯有一点,让北门掬有些许的头痛。
净念坚持起来,却是固执无比。
“少主子,即便你的血有解虚隐之功效,但现时正是混乱之际,即便拿下凉水城,也说不准随时会爆发战事的。”
净念淡然地合上书卷,凝望着不停地劝解他的北门掬,待这人絮絮叨叨终于分析完了一通利弊与主次后,他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三十里外,有民骚扰暴乱;我军中,将士寝寐不安;俘虏的朝廷军,也是从中作乱。”
北门掬立即回道:“但你的血,根本救不了多少人……”
“我何时说,要救所有人?”净念漠然地回道,微垂下眼眸,“北门掬,你不是说,建功立业最是能够获得军力,而心不乏仁慈,有时则能够不费口舌不耗兵卒,便能够赢取天下之人心所归吗?”
北门掬愕然。
遂闻少年继续用平板的语气说道:“以我一升之血,还我军之安稳、换百姓之怀恩、平俘虏之焦躁,是有何不可?”
这沙哑的嗓音,无情的语调,却似有惑心之力量。
北门掬倏然一笑:“是我糊涂了……”枉他自认心思熟虑,这一时竟没想到深处去了。倒是这个原本思维直白的少年,渐渐地懂得了一些心机。
现下多数混乱皆由于这场未名的病瘟,但若净念真以自己的血救治了一些人——因为救治成功的希望,在北庭军中,军心恢复平稳,百姓也能渐渐信服而暂得平静,俘虏的朝廷军多数人自然是不希望就这么死去,也必停止骚乱。
等风波一过,再向天下人告知,净念在此次病瘟之难中,以身为药以血救人……则必然,能够获得多数人的好感甚至是爱戴。
当然,这般计算,须是有必要的条件才能最终达到效果的。
——净念以血为药,也只是在解药未研制出来前,解救少数病重之人,以安抚人心。这期间,真正的能够救下多数病人的药方,必须要成功研制出来才是。
北门掬想到这一点,自是免不得忧虑:“若解药不能及时研出,反而可能会引发起更大的乱子。”在没有其他解药的情况下,一旦众人知道净念的血有功效,怕是会惹来更多麻烦的。
净念倒是没有多少担忧,先前曲默在研究那病瘟与解药时,确定自己的血还是极有效果后……从他身上取了几滴血,曲默是信誓旦旦地保证了,再多两日他便能够在找出用寻常药材解救的方子。
父亲说,用人不疑。曲默是医学之天才,净念自己也算是深刻地了解过,则选择相信了对方的话。
何况,还有什么状况会比眼下更糟糕?能够暂且安抚民心几日,至少有了拖延的时间。
索翰华带着援军北上,故而即使真的最终没能找出解药,若大军要强力镇压下本地平民的暴乱——虽说是下下策了,或许将来少不得被文人儒士口诛笔伐——在这个特殊的时期,也并非不是解决之道。
☆、【九六】险沉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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