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神明,是否听到了他的心声?
忽然,天际隐隐传来一声闷雷,宿清风被惊醒,怔怔地望著苍穹,上天却再也没有动静了。
自嘲一笑,他低下头,转身,离开浅荷塘。
九天之上,一神人正在透过水镜窥视凡尘,似乎听到了下界人的祈言,半垂的眼闪过一丝诡谲的流光,修长的手指在水镜画了条弧线,那弧线带著金色的碎光,没入了水镜。
扬扬嘴角,露出一抹完美的笑,他缓缓地闭上眼,又继续假寐了。
无人的残荷水塘上空,飘落下点点碎光。
*** *** ****
“大哥,大哥,你是怎麽了?”二弟关心地问兄长。自从和兄弟们一起去了趟香岩山回来後,大哥就不对劲了。当时在山庄里,才一转头,就不见大哥了,弟弟们都急地出去找,然而找了一个下午,毫不见影,急得他们一帮弟弟都快哭了,大哥才慢悠悠地突然出现。著实被他吓著了,弟弟们自然是七嘴八舌地绕著哥哥说担心的话了。
原以为只是一段小插曲,可是回家後,大哥就有点变了。常常一个人发呆,对道观的事热衷了起来,最初是频繁出入道观,每逢法事皆会赶去看,回来又怅若失魂。问他怎麽了,他又不说,淡淡一笑就一笔带过了。
後来,他不去道观,也不去看法事了,却常常往香岩山上跑,似乎在寻找什麽,夜幕降临後,方一脸绝望地回来。
因为兄长的失常,家中的事顾不上,便落到他这个二弟的身上了,今日大哥倒没有出去,却是一个人呆在院子里,站了一天。
“没什麽事。”剪短灯芯,宿清风漫不经心地道,“夜了,二弟不去睡?”
弟弟皱起了剑眉,定定地望著兄长。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造就一层光晕,莫名地他竟觉得兄长高贵了起来。一闪神,再望过去,还是平时的哥哥,并无多少变化啊。
“这段时间,大哥似乎在忙别的事……事情固然重要,但大哥的身体更要保重。弟弟们都离不开哥哥的。”
宿清风轻笑了一声,拍拍与他齐高的弟弟的肩膀。“嗯,大哥会注意的。你们永远是我的弟弟,哥哥没什麽事,过段时间就好的。”
“那……大哥也早点睡,我回房了。”突然上前抱抱兄长,二弟再三叮咛,方离开。
宿清风脸上的微笑,渐渐凝固,变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竟然让弟弟们如此忧心?摇头苦笑,宽衣吹灯,躺在床上,仍然是辗转反侧。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他能告诉弟弟们,自己是得了很厉害的──相思病麽?
辗转反侧,辗转反侧──累了,黑暗终於笼罩住他。
在黑暗里沈浮了许久,以为要真正睡去时,突然前面一片光明。他清醒了几分,好奇地走了过去。
仙雾绕缭,百花争豔,琼楼玉宇,金光普照,疑似天境。
恍惚地寻觅,在花圃中看到一修真打扮的男子倚靠在一块光滑的巨石上,眼微瞌,看似睡眼惺忪。见到他,那男子抬了抬眼,向他招招手,他慢慢地走过去,作了个揖。
“东君,五天不见,你的相貌怎麽变了?”那男子的声音清冽如水。
宿清风奇怪地打量一身慵懒的男子。五天?他与男子素昧相识,何来五天一说?他又怎知他叫东君?
“啊。”男子突然拍拍额头,恍然大悟。“我忘了,你受了天雷,已被打入凡间了,呵呵,奇怪,你的魂怎会飘到天界?”
什麽?这里是天界?
宿清风四周打量了下,果然觉察到此处异於人间。
“唉,东君,其实我一直觉得你有些痴傻,玉帝怎可能是我们一介小仙能恋慕的?偏你执迷不悟,故意犯了天规,只为了在审判时见一面玉帝容颜。如今好了,玉帝也下凡历劫了,你现在是见不到他的,七天後再来吧。”也不待宿清风回应,男子掐指算了算,微笑。“你回去吧。下界三日後去香岩山的白玉潭,兴许可以遇到你想见的人。”
宿清风一震,待要发问,那男子轻轻地挥一挥手,一股力量迎面排来,宿清风单薄的身子便被吹回黑暗,掉入了一个无底洞。
“啊──”
倏地坐了起来,鸡鸣声响过三回,天要亮了。
吁口气,床上的人摸了把汗。原来……是个梦。
是真是假?天界?难道他的魂真的到过天界?忽然四周飘荡了一股清新的花香,他惊诧地到处嗅了下,并无异样。
再无睡意,下床起身,灯起油灯,雅致的房间慢慢亮了,橘色的灯光下,一本诗词翻页躺在书桌上。他拿起来随意看了一眼:当年酒狂自负,谓东君、以春相付……(出自宋?贺铸《天香》)
东君──司春之神。
他生於初春,父母为他取字时,便取了“东君”二字。
推开窗户,东方紫光破晓,天要明了。
第二章
三日後,宿清风独自上了香岩山。
不顾兄弟的劝阻,他毅然上山到白玉潭──当初与那道长相遇的地方。
立在瀑布下,水气扑面而来,秋意渐浓,水打在脸上有点凉。坐在那日睡躺过的巨石上,默默地等待。
那梦中的神人说得没错,他的确执迷不悟,不过是做了场梦,就真的来到这幽静的白玉潭,等待那个几乎不可能出现的人。
假如那人出现了,他们见了面,又该如何开口?他的心藏了龌龊,难道──就坦言,向一个修道士吐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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