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开满紫色的小花,美不胜收,后来有人在草原上放了把火,把所有花,所有草,所有营养都烧死了,留下一片什么都种不了,什么都养不活的焦土。无数个冬天过去,无数个春天降临,这片平原上再没开出过一朵花,长出过一根草。
春天只是将蒙林的白色缩小,黑色放大。枯云对春天从来没有什么期待。
城堡中传来悠扬的乐声,枯云撇撇嘴,他从阿珍那里听说了,今天枯家摆宴席,请一个从南京来的林先生吃饭。
这个林先生是代替荣先生来给枯家送钱的,荣先生生病了,这个月没法成行,只好麻烦他的同僚林先生。
枯老爷原先在上海做事业,后来染上怪病,说是体内气火重,要到冰雪盛地修养调理,就回了老家蒙林修养,一大家子也跟着搬迁过来。离开上海前枯老爷变卖家产,唯独留下了几爿店面,聘了个姓荣的算账先生,每月为他清算租金收入,送到蒙林来。枯老爷死后,荣先生的活计又多了一项,按照枯老爷留下的遗嘱,每月按比例给枯家这几个少爷小姐算月钱。
这些事都是荣先生给枯云讲的,他见过荣先生好几次,荣先生人很和善,夏天过来时会住得久一些,一到冬天他恨不得当天来当天便走。蒙林的冬天实在太冷,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折磨人的劲。
荣先生还会和枯云讲些枯老爷的事,他怎么发家致富,怎么和个上海的舞小姐纠缠不清,又怎么差点和个意大利女人私奔去荷兰,还看上过修道院里的老实修女,为了一亲芳泽跑去受洗戒律,诸如此类。
枯老爷的fēng_liú故事能说上个十天十夜不带停的,可他这辈子却只娶了一个老婆,就是枯家现在的老太太了。老太太年轻时也不漂亮,更不富裕,本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念头跟了枯老爷一辈子,枯老爷穷得叮当响的时候,她吃苦耐劳,什么罪都跟着受,枯老爷有钱了,在外花天酒地,她也从来不哭不闹,只是每晚都会坐在床头等他回家,为他洗浴更衣后才睡下。
荣先生说,枯老爷临死前抓着枯老太太干巴巴的小手告了白,说他爱她,他干过那么许多荒唐事,但他最记在心里的就只有她。
说起这段故事,荣先生自己都感动了,眼角湿润,枯云却没什么感触。他不懂爱这个字,太深奥了,他连写都写不好,他只是枯老爷那一屁股fēng_liú债里的一笔。他的母亲是个俄国女人,脑子不太好使,俗称傻子,被家人卖到了漠河给人当老婆,枯老爷隐居到蒙林后,有次出外打猎时一眼看上了她,金屋藏娇把她藏在了蒙林村上,后来被枯老爷的大儿子一枪打死了。
要枯云懂枯老爷对枯老太太的爱,实在太难为他了。
枯云回去的时候去厨房顺了些吃的,阿珍给他留了碗猪肉酸菜,枯云直接拿手抓来吃,他不爱用筷子勺子,吃完一整碗,舔一舔饭碗,舔一舔手,摸摸肚皮,打个饱嗝。阿珍正在收拾一只南瓜,打算明早做南瓜玉米粥,枯云和她搭话,问她:“那个林先生什么时候走?”
阿珍没看他,低着头说:“你别想了。”
枯云嘟囔:“我又没说什么。”
阿珍打发他走,枯云头一低,说:“不就是怕老大手里的枪嘛……”
阿珍抢了他手里的碗,把他撵到门口,她只是个佣人,做饭洗衣打扫房间,给点吃的穿的救济救济已是她的极限,还能指望她不怕子弹,不怕枪眼?
枯云垂头丧气地在后门站了会儿,他也没指望过那个林先生,他见过的人虽然不多,可他第一眼就看明白了这个林先生,他不比荣先生,还会劝架,会教他读书写字,他就是个普通人。
枯云绕到库房,从那里回到了他的房间,他的房间在二楼,他不住在阁楼上,他只是喜欢去阁楼看一看外面。阁楼很高,站得高才能望得远。
枯云的房间里有张床,但他不爱睡在上面,他喜欢趴在地板上睡觉。这天的遭遇早已让他精疲力竭,一在地上躺下,他就睡了过去。
他睡得昏昏沉沉之际,外面进来了一个人,他的脚步声很重,也很熟悉。枯云醒了,但没睁开眼睛,他在装睡,那个人进来后就把他从地上抓了起来扔到了床上。他喝酒了,手里还提着个酒瓶,枯云倒在被子上,还是不想看。
那人就 打他,骂他,手段老旧,还是把枯云弄疼了,尤其是他突然扒了他裤子把酒瓶的颈子往他屁股里塞。枯云大叫着跳起来,又马上被按到床上,他看不清压在他身上的人的脸,也没必要看清。他知道来的人是大少爷。
大少爷干他时像是有用不完的劲道,自己痛快了还要枯云也跟着痛快,每次都非得把他弄射了才罢休。枯云的情欲淡薄,甚至有种抵触反抗的情绪,别人的呼吸一热、一重他就受不了。但他的身体对过于热切地触碰却很敏感,他有时想忍一忍,告诉自己要忍着,两腿间那根东西却全然不听他的。他被别人掌握着。
每次发泄后,枯云都要好一阵才能回过神来。思绪恢复清明后他脑袋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总是要把那根烦人的东西切了。
但他下不去手,他怕痛,更怕看到血。这点恨和这点怕都扎根在他身体里,他想可能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过得还没那只猫自由。
午夜时,大少爷离开了。枯云被自己手里和身上的味道恶心得头昏脑涨,强忍着晕眩,想去楼下喝点水。他昏昏沉沉地从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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