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日子你捉弄他多少次了?别到时候把你给你爸送回去,你爸说我们把他好好儿的一个儿子教成讨人嫌了。”
危笑是我们副导演,也是编剧之一,和张默同岁,略大几个月,也是中戏出身的,只是毕业后一直写剧本,没多少人知道,也不大和剧组里的人交道。跟的第一个剧组就是我的《太阳照常升起》,之后又跟了一回《狼灾记》,这次算是第三次。如果让我形容这个人我会怎么说呢?好像有点儿——板,做什么事儿一板一眼的,极为认真。他喜欢赛车,算是专业的,拿过全国比赛的银奖,明明是个极富激情的运动,但是他本人却颇为冷静,我问的时候向我解释,这就像赛马一样,你说不准前面到底是什么,速度又极快,赛车手不保持极度冷静说不准就撞上了。我觉得这是好事儿,当然我也赞成年轻人是需要有冲劲儿的,我年轻的时候也淘,可人到了一定岁数,就会从另一个角度看事情。你看张默,简直不减我当年,甚至在少了点儿痞劲儿的同时多了两份贼劲儿,这也就是危笑为什么会被他一直玩儿的团团转的原因了,这股贼劲儿一上来,欠揍的连我这个戏里的爹都想抽他,也就稍稍理解了点儿张国立为什么每次提到这个宝贝儿子都一副头疼的样儿了。张默喜欢捉弄危笑,这是这个剧组都知道的事儿了,但他偏生还极粘危笑,一会儿看不见就转圈儿的找,让人摸不准到底是喜欢还是讨厌。我回去的时候本来还想骑马的,葛优摇摇头,说说不定道上还有多少个埋伏圈,保险起见,就别了吧。我就牵了马,和他慢慢往回走,半路上就遇到了熟悉马上生活的危笑。我问他:“遛弯儿啊?”
他说:“不是,上次驯骆驼,这次驯马。我得让这马和我配合好了才能拍戏啊,每天这时候都出来走一圈儿,您不知道啊?”
每天,那张默估计就是算好了必经之路扔的炮仗,没想到先被我和葛优踩雷了。这小子,作案程序倒是缜密,就是也不考虑一下后果,我对他说:“你啊,谢我和葛大爷吧。”
他一头雾水,我摆摆手,也不想多说,等他骑马走远了才悄声问葛优:“你觉不觉得......张默看上危笑了?”
他第一反应竟然是:“那你可千万别让国立知道这事儿啊。”
要我说,讨论这事儿,还是得找周政委。在没戏拍的时候周韵也就算个家属,每天在剧组里逛荡逛荡,照顾照顾我,打打杂,还担任着发现剧里角色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关系,顺带着开发我的新思路的重大使命。我和她说的时候她正捧着电脑看剧本,把所有张麻子和师爷的对手戏都用宋体五号字加粗,听了我的描述后停下了手里点击鼠标的动作,抬头看我:“你才发现啊?”
我说:“......啊,夫人慧眼,又被你抢了先机是怎么地?”
她又把眼睛移到电脑上:“我不是你夫人,师爷才是你夫人呢。”
我心里一阵打鼓,对下午的事儿还是很心虚的,虽然我觉得她不见得会知道我的内心戏:“夫人,话不能这么说,结婚证还是你的名儿呢。”
房间里只开了床头的小灯,发暗,电脑的光把她的脸照的阴森森的亮,就这她还要给我露齿一笑:“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换名儿啊?”
我被噎住了,我没想过这个,压根没敢想,一厢情愿的傻事,就不敢太多的想以后。她又看了我一眼,幽幽的叹了口气:“我觉得你在这件事儿上还是应该去拼一拼的,真的。”
我摇头:“别这么说周韵,你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度。”
她说:“不是我大度,是你自己本身其实也是想拼一拼的,对不对?”
我是想拼,可是我此时似乎是陷入到一个怪圈儿里,我想前进,可是我爱的人始终不肯等我,我想后退,可是那样的话他就离得我远了,我怕我这一放手,以后就再也没有接近他的机会。我想我如果真是张麻子,我大可以堂堂正正的告诉世人汤师爷是我的挚爱,葛大爷是我的挚爱,可是我不是张麻子,人家张麻子没家小,有个儿子还是捡的,师爷跟了他正好做后娘。可是我呢?我问自己,葛优是你的挚爱,那周韵呢?周韵是什么?
男人要有担当,这是我一直这样要求自己的,可我现在不知道这担当要给谁,给周韵,给葛优,还是给自己。我看不清自己的心里,到底哪边的天平更重一点,或者是我看清了,却又顾虑太多,这太不像我了,太不像那个平日别人眼里的姜文了。周韵在施舍我,她看着这样的我可怜,这让我也可怜起我自己来了。周韵不是大度,她只不过是想看我会怎么选,或者是她莫名的笃定了,那个人不会是我的,不管是不是和陈道明分开了——无论哪种都很像她的风格。我这边乱,偏生冯小刚还要和我添乱:“姜导,你拍戏,给我安排个角儿呗?”
我说:“我这儿不缺人了啊——啊对,还缺一女的,你变个性给我演女主吧。”
他说:“我这样的变了性你也不用我啊,谁不知道你姜导就爱美女啊,美女才能配英雄,我这样的,打打杂就够了。”
我说:“真不缺,你死心吧。”
他威胁我:“你不答应,我就跑你那儿哭去,真哭,躺地上哭。”
——这年头,当托儿都得尽职尽责死不要脸了。我真想说你哭哪儿成啊,你有本事叫陈道明自个儿过来躺地上啊。可是不行,我怕我那师兄不抗激,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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