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佳小跑地跟出许远,终于在前方看见了希望。
“严师兄!”
童佳话音刚落,却见严丰冲来,一拳捶向何英胸口。
“严丰!”其余两人迅速将他格开。
严丰不言不语,赤红的双目死死锁住何英,高大沉默的身躯像蓄势待发的强弩,下一刻便要粗暴地贯穿对方。
童佳愣在当场,简直不敢相信!喉咙发出一声哽咽,童佳扑向严丰,拳脚落在了那石头一样坚硬的ròu_tǐ上。
严丰轻易制服了童佳,拎小鸡似的拎着他离开。
“何英!何英!”童佳放开了嗓子大叫,眼看那些人押着何英越走越远,眼泪夺眶而出。
雨水模糊了泪水,雨声淹没了呼唤。
拐入暗处严丰松开了手,刚获自由,童佳随即又要冲出,严丰重新将他束缚,沉声道:“冷静。”
童佳张嘴咬住严丰手臂,奋力挣扎,不久前才说,“哥哥不在还有我呢。”
哥哥不在,他什么也做不到!
严丰眉头也不皱,压低声音又说了一句话。童佳闻言松口,诧异地看着严丰。
雨停在头顶,何英却明白并非雨过天晴。在充斥着霉味的潮冷空间又走过一段路,何英被迫停下,然后耳边响起了沉闷的铁链声。
坚韧的麻绳绑缚住了双手;何英跌跌撞撞迈出几步,铁链磨擦声再次传来。
雨水浸透的衣衫紧紧贴着皮肤,水珠沿发梢一颗颗淌落,何英动作扭曲地抬起手臂,用湿衣抹了把湿脸。
无声地呼出口气,何英摸索到墙根,沿着墙壁朝前行走,心里默数着步伐。
十步后被挡住去路,拐过弯,何英继续前进。
五步,六步……
手指触到了突出的冰凉事物,感觉像是垂下的铁链……同时淡淡的血腥味蹿入了鼻腔。
“冷吗?”寂静里忽然冒出道虚弱的声音。
浓密的长睫眨了眨,何英顺着铁链找到了锁在墙壁上的一只手,然后是一条胳膊,一个人。
记忆里,余燕至的身体没有如此冰冷过。
何英凑近了些,垂首在余燕至肩膀,脖颈,胸口一路轻嗅;余燕至几乎要发笑,笑声刚起却引动了伤口,他随即将痛吟咽回了喉间。
简直是惶恐地摸遍了余燕至全身,何英在余燕至的眼底终于露出一丝轻松的表情——没有缺胳膊少腿,没有被挑断手筋脚筋,没有止不住血的伤口。
只是冰冷,冰冷得令何英心惊。
绕过余燕至,何英在第二个拐弯处搜寻到了木桶,半桶清水里浮着个不大的木勺。
舀起一勺水,何英谨慎地返回余燕至身边,想了想,将水含入口中贴上了余燕至双唇。
余燕至微微垂下眼帘,安静地看着何英,安静地松开唇齿,感觉何英的唇那样凉。
何英哺过三次水,木勺见了底。
当他再次走向木桶时,耳边响起了孤独空旷的脚步声。
裴幼屏独自前来,走道的灯火映照着他的脸,显得没那么苍白。
此处是圣天门关押恶徒的牢房,目前囚禁的只有眼前之人。
裴幼屏一眼瞧见何英手中的木勺,不禁笑了笑,“可怜,他连累你朝不保夕,你却还好心照顾他。”
面对何英时的柔情此刻全化为滔天怒火,余燕至恨不能将裴幼屏撕个粉碎!
“余易。”话一出口,裴幼屏摇了摇头,仿佛自朝地轻笑道:“余景遥之子怎会是平庸简单之辈?余燕至,你该感激我,余景遥当年也不曾让我如此煞费苦心。”
心口紧缩,余燕至咬牙切齿,狠狠地看向裴幼屏,嘶声道:“我爹与你有何冤仇,你要陷害于他!”
裴幼屏将视线转向何英,带着几分思量几分玩味,然后踱步上前,捏住他下颚抬了起来。
铁链敲打墙壁发出清脆的响声,余燕至挣扎着想要冲破禁锢。
何英没费多少力气便挣了开来,他后退两三步,挨近余燕至挡在了他身前。
裴幼屏并不气恼,淡淡道:“我一直好奇,北武林赫赫有名的大侠怎会做出奸/淫人/妻的龌龊事。之后听闻何石逸妻子貌美倾城,却无缘得见,这个疑惑始终挥之不去。”
何英与余燕至一起变了脸色。
“直至三年前,我才从你身上得到答案。”裴幼屏看向余燕至,微微笑道:“梅清请你喝的酒中放入了一滴‘蚀心散’,蚀心散会使人当下的yù_wàng被无限放大,而余景遥正在追缉名十恶不赦的凶徒,所以蚀心散的影响最多令他发狂杀人……”
暧昧的言语像利箭,“客栈匆匆一瞥便能教余景遥对那女子心生倾慕,而你流着他的血,也难怪会跟他喜欢上同一张脸孔。”
原来如此……所以爹在意识混乱之中杀害了何英父母,清醒后却对所做之事记忆全无。所以他心心念念何英,却与梅清一夜荒唐。都是因为蚀心散……
可这算什么?算什么……
“何石逸夫妇何其无辜。”裴幼屏似笑非笑,一步迈出,将何英扯入怀中。
何英不及反应,腿弯一痛被裴幼屏踩着跪在了地上。
一手揪住何英长发,迫使他将头抬起,裴幼屏弯下腰,盯着他无神的双眼,轻轻开口,“若非余景遥,你爹娘不会死,余燕至是余景遥之子,你爱他?若非余燕至,落伽山的人不会死;你不会被挑断手筋生不如死,你还爱他?”
“想想你的亲人,他们如何瞑目?”裴幼屏弯着唇角,柔和的面目变得狰狞,眼眸里闪现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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