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说吧。”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最近查获了一起拐卖人口的案子,通过全国联网信息查询,你家爱人有可能是被拐卖来的。”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我们相处几十年了,怎么可能。”玉明惊讶地目瞪口呆。他只知道巧凤是巧云妈妈捡回来的。
“好吧,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那年,你家爱人被人拐卖,在公安机关的严厉打击下,人贩被抓,但是,在人贩被调查的时候,出现了心肌梗塞突发病变死亡,没有来得及询问被拐卖的最后一个儿童的下落。经过这么多年的查询,被拐卖儿童父母的不懈努力,终于找到了信息来源,我们需要进一步证实信息的可靠性......”警察的眼神肯定,又有些可怕,好像玉明就是拐卖孩子的嫌疑人。警察绘声绘色,有理有据的表达,完全攻破了玉明疑惑、防备的心,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是如此详细,却来得如此荒唐。
玉明觉得天一下子又塌下来了,眼前两个警察是如此的邪恶,打破了自己毫无戒备的生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岳父母说起过,只听巧云说巧凤是被捡回来的,这天煞的奇事。
警察登记结束,告诉玉明,明天带妻子到警局一趟,就是明天,不容推脱。孩子的生父母着急如火。
好吧,这个冬季来得也太早了,秋气还未曾褪尽,红彤彤的柿子还挂在老家的树上。凌河塬的山路上,那一株救命的柿子树一定结满了累累硕果,红彤彤一团,像一把火炬,又像灯塔矗立在山路旁,如同现在,正站在阳台前的玉明一般,孤傲,孤独。玉明小心翼翼地看着外面,生怕再有什么东西不期而遇,看到眼前的风景和街市上穿行的交织在一起的人和车。他想到巧云、巧凤、一对儿女们幸福的时光,看见天空的云彩,看见楼顶上鸽笼里进进出出的乳鸽。也许,这就是生活,纷繁复杂,变幻无常。
他燃起一支香烟,轻吐一口烟雾,烟雾在午后的阳光下,迅速地散去,低沉沉地压向楼下,轻薄得一点都不保留。
楼下的灌木丛正郁郁葱葱,看不出秋尽冬要来的迹象。
☆、第七章 惦塬
冬天的塬,略显灰暗,整个山谷都是寂静的,突兀的,冷峻的,黄土地筋骨绽开,在天地间□□出北方大汉的风骨,它是那样的伟岸挺拔,那样的坚韧顽强,虽然草木凋零,但有群山上松柏屹立,虽然孤烟袅袅,但农人休闲的情怀正是黄土塬积聚力量,蓄势待发的前兆,是孕育春的轻盈,融化了雪花飞飞的豪情,把万紫千红的春藏匿。这是何等的豁达宽厚,何等坚韧顽强,何等热情含蓄又粗狂自私。
巧凤和玉明从派出所回来,一路不语,她感觉自己的人生跌宕起伏,从没有静止过。巧凤的男朋友从美国回来,竟然找的第一个人又是自己,当年的义正言辞,斩钉截铁,在彼此的寒暄中显得稚嫩,无解。巧凤去见昔日的男朋友,没有透露一丁点消息给玉明。
眼前这两个男人相比,玉明显得老旧,陈腐,一心沉浸在自己的艺术王国里,而且还念念不忘对巧云刻骨铭心的爱。庞琦也算是个海归,又把自己包装得像个救世主,不忘炫耀外在的资本,这都让巧凤心里不能平静。
加上自己的亲生父母正在急切地盼望,母亲在临终前能见上自己女儿一面。去还是不去,巧凤心里爬满了蚂蚁。
“去吧,去看看老人家。”玉明晚上回来看见闷闷不乐的媳妇说。
第二天,巧凤收拾行囊,坐上了第一次回老家的专列,她坚决地准备一个人的旅行,思绪万千,没办法,玉明一家人把她送上了火车,这是她要求的,回去就一个人,连志愿者也不许陪同。她想一个人去走走,走走回家的路,感受回家的路,虽然,已经沧桑了几十年。
高铁从始发站准时出动,带着北京的云,北京的气息,快速地出发,去寻找巧凤出生地的那一声啼哭。
巧凤坐在车窗前,手托着下巴颏,痴痴地看着窗外远去的北京城。
“这里有人么?”一个戴眼镜的男子问。
“没有”巧凤头也没回,随口一声,因为她周围全是空座,上车的时候就是。
当那个男人坐下的一瞬间,巧凤回过头来,惊讶地几乎叫出声来。
“怎么是你,你不是准备回纽约去么?”
“是的,不过,我想和你一起去。”庞琦咧着嘴,一脸试探性的虔诚。
“怎么可能,我已经成家了。孩子都一大把了。”巧凤说。
“没关系,你丈夫还不是认真地关心你姐,是吧。”庞琦不知从那打听的消息。
“胡说什么。”巧凤打断了庞琦的话,扭过头,有些嗔怒,不再理他。
她心里清楚,虽然玉明和自己结婚了,但心里总是觉得对自己的姐姐亏欠太多,总是在疼爱和帮衬姐姐,处处都想着。虽然也爱自己,但和自己结婚完全出于传宗接代,婚后的生活正常,却平淡无奇,如一潭死水,不见波澜。自从有了两个孩子,父母的热情也全部倾斜到了姐姐身上,把自小疼爱自己的全部感情渐渐地转移,热度退却。她要从姐姐的替代品中逃出来,眼前的谄媚似乎有些迟,但却藏着一种异样的东西。
“当年也是不得已,学习不好,没有学上了,再说,我穷得叮当响,总不能让你跟着我混日子不是。”
“别说了,让我静一静。”巧凤打断了庞琦的话。
“我在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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