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任梁十三摸着。
就这么着两人沉默了一会,夏古月张嘴,终于说出了两个字:“……起来……”
梁十三收回手,改而托起了夏古月的上半身,又用另一只手弄好了枕头被铺,才让夏古月靠在那堆软软的布物上,再盖上薄被。
这番动作由梁十三来做颇费时间,两只袖子更是不知不觉地向上缩,所以夏古月便发现,梁十三的另一只手肘,也缠了白布。
“……手?”夏古月说着,用眼光看向梁十三的手,他全身软棉棉,难以动弹,也只有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手?”梁十三愣了一下,又道,“哦,不碍事,只是前些日弄伤了,养一会就好。”
夏古月却不接受这答案,继续看着梁十三。
梁十三可感受不到对方的眼光,径自道:“可惜你伤刚好,不能吃月饼与蒸蟹。”
这时有人敲响了月阁的房门,梁十三转过头去,道:“是长歌么?进来吧。”
来人果然是笛长歌,他一进门,便看到了醒了的夏古月,“啊!终于醒了?”
梁十三又去摸夏古月的头发,道:“是呢。”
笛长歌走了过来,梁十三便收回手,由前者去检查夏古月的状况。
片刻后,笛长歌道:“恢复得很好,你那一扇子倒真是丝毫不差,他的运气也不错,过多些日子养好了血气也就没问题了。”
夏古月听了这话有些疑惑,笛长歌看了,笑着指着梁十三,“这家伙早向我问清了心界肺地,那一扇子插的位置很好,没伤到什么脏器,只破了两条血脉,即场又有人替你止了血,加上有我治疗,问题不大。”
夏古月觉得笛长歌这番话荒谬至极,毕竟他从未听过有谁左胸被刺居然“问题不大”,只不过如今自己依然活着是事实。
笛长歌扯起一抹笑容,自信得甚至有些嚣张。“你不信?”
这时梁十三道:“你就别再炫耀那点从死尸堆里弄出来的知识了。”
笛长歌笑道:“老被你们‘尸神医’‘尸神医’地称呼,若没得出点成果,我可不甘心。不过理论终究是理论,也难得你真的一下插进去。”
梁十三脸上波澜不惊,伸手摸住了夏古月的手,“既是我要的东西,自然不需犹豫。若他去了,我肯定跟着。”
这话的语气并不重,但也因此,更显得梁十三的决心。
坚定异常的决心。
笛长歌道:“其实你即使待在夜圣,问题也不大,何必这么麻烦,出这么一场苦肉计?”
梁十三皱一皱眉,琢磨了一会,才道:“问题虽然不大,却是有的,依他的性子,即使肯放弃逍遥侯的责任,难道又会与我同流合污了?长此以往,始终不是办法,我要的是夜圣的崛起和持续,这点只要漾人肯做便完事了。”
笛长歌接道:“所以为了与他一起,你就要制造这个离开夜圣的契机,而你也可借着这个机会探探他的心意,甚至砍断他以前的一切,这么一来若他康复的话,也就只能跟你在一起了,真是算无遗漏啊。”
夏古月的手紧了紧,梁十三感觉到了,叹气道:“笛长歌,其实你该改名作笛长舌!”
笛长歌笑mī_mī地看了半靠着床上、脸上混杂着复杂表情的夏古月一眼,道:“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个闷葫芦?更不要说又是个蛮横独断的狂人。什么都不告诉别人的话,可是很容易有误解的。我这么帮着你,你还不领情?”
梁十三竟有些赌气,“我自己的事,自己处理就好,你多嘴什么。”
笛长歌继续咧嘴大笑,“真是不了解我啊,你这么说我,不是让我有理由说下去了么?说来你让我教你人体内脏器的精细分布已是六年前的事了吧?那时候你说了什么?好像是什么虽然夜圣的事你很挂心,但其实这其中也挂着一个人……喔!”
笛长歌的话没说完,梁十三已一袖劲风扫了过去,断了笛长歌几根头发,弄乱了他一丝不苟的头发。而再差一点,便会伤到笛长歌的脸了。
“啊呀呀,夜帝大人发怒了,我这小人物还是快快离开吧,”笛长歌今天一改冷冰冰的态度,当然是有目的的,如今眼看事情进行得差不多了,便识趣地下台一鞠躬。“待会我让素嫂煮些补血的药来,你们两人记得都要喝完了。”
夏古月的手再一紧,梁十三终于怒道:“你再不滚,我便找你的时丹谈心!”
笛长歌依然大笑,人倒是走了。
笛长歌走后不久,果然扇庄里那老妇便送来两碗黑浓浓的药汁,梁十三自己喝了一碗后,才用口把另一碗全送到夏古月口中。这过程夏古月有些抗拒,但梁十三说了一句:“我眼不方便,你体谅一下可好?”前者便没了辙。
待把药喂完了,梁十三道:“刚才长歌说的那些……待你好了之后再问我如何?”
夏古月静静看了梁十三一眼,“嗯”了一声。
轻松人生逍遥来
不过到了最后,那些夏古月该问的问题,他还是没说出口。
笛长歌回京前,这么问过他:“你倒安分,真的什么都不问?”
夏古月收回看向门边对联的眼光,说道:“他夺了我一切,当初的雄心壮志、声誉地位、身心内外……一步一步地,把我完全地蚕食干净,你要说没有怨恨和愤怒,那我便不算是正常人。只不过,既然事已如此,我清楚又如何、不清楚又如何?你也知他狡猾得很,每一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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