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父亲垂丧着脸回来了。他的脸色很难看,却挤出为难的笑容,不由让我掉下一身j-i皮疙瘩。我知道,他又在求母亲给他钱,工厂里的效益很差,母亲多次劝他关掉厂子,回来打理理发店,他不肯,宁愿苦苦央求母亲,好从她那拿钱。但这一次母亲显然不愿意再给了。母亲坐在沙发上,铁青着脸,不说话。她的大大的裙摆透着淡淡的疏离。
父亲好说歹说不见一点效果,也失去了耐心。他的脸色一点点难看。
“不是我不愿意给。你说说,那个厂子开工到现在,投进去了多少钱?有没有回过一分钱的本儿?”母亲端坐着,一动不动。事实上,街坊邻居传父亲在外面找了小三,所以才不往家里拿一分钱。鬼知道这些话是怎么传出去的。
“这是最后一次了!”扑通一声,他跪下了。
不久后,父亲的工厂倒闭了。大约是管理不善造成的。可是又听人说,厂子本来是赚钱的,父亲的二叔在里面管理账目,所以才。不晓得是谁说的,但是总有人知道,这世上的事,哪有人不知道的呢?厂子倒闭后,父亲把厂子卖掉了,又加了些钱买了辆车,准备拉货。舅舅早年也是拉货挣得钱,所以这种活大概也算可以养家。
我仍旧每天自己去上学,学校里也就那么回事,无非是哪个人又请了家长,哪个人又考了第一名,或者说哪个人在谈恋爱。这些都与我无关,我是被他们排挤的那个,不知道为了什么。大概是从考了第一名那次,也许是不借作业那次,又也许是我从来没有融入他们的生活。所以我从来都是静静地一个人上课,一个人放学,一个人回家。唯一不一样的,大概只有渐渐变大的年纪和与日剧增的孤单。
第4章 第四章
每天早上,我和母亲大概七点起床,她做饭,我洗漱,小小的客厅充满温馨与饭香。她几乎不怎么讲话,自我记事以来,她的话就不多。我们静静地吃完,她洗碗,我收拾东西准备上学。偶尔我会问她要钱,她会很快的把钱给我,或许是买文具,或许是夏天吃一个冰激凌,钱不多,她会时不时的给我,忘记给我便会要。然后,我就出门了。
走在每天要走的那条路上。到学校时,时间刚刚好。错开拥挤的人群,又不会迟到。
我每天走在一样的路上,数着一块块砖,有时候,哪块砖坏了,哪块下面空了,我保准是第一个知道的。起初,路旁还有大片大片的梧桐叶子,可后来不知道谁下的令,这座城市的树被一点一点砍光了,就只有地砖可以数了。
这座城市留给我的便是浓郁的气味了,从前不觉得,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下子明白了好多。比如空气中时长散发的香料气息,道路两旁的梧桐叶子发出的淡淡的自然地味道,还有母亲经常用的不知什么牌子的香水以及爷爷n_ain_ai房子里的一股子臭味儿。这些仿佛在十四岁那年重新组成了一个世界,这个世界的我,和过去不一样了,但哪里不一样了,我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有些不一样,这种全新的奇异的感觉很独特。
随着这种感觉而来的还有各种各样的刁难,他们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但始终找不到答案。随着年岁的增长,这种似是而非的过意不去与刻意为之的刁难渐渐让我,无法忍受。以前不过是孤立我,大不了大家不相往来,但是渐渐地,他们永远都能找到理由主动出击。
我永远坐在前几排靠窗户的位子,靠着窗子会有明亮的阳光和开阔的事视野,也不必像坐中间的同学一样忍受两个桌子五个人的尴尬境地,还可以把书全都堆在桌兜里,桌子上一片干净。但是只要我的桌子上放几本书,就会被路过的男生不小心撞倒在地上, “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说话,他会带着一股子坏笑,然后看着他的好朋友咧开嘴笑。我要是露出一点怒意,便会受到几个人合伙的威胁“怎么样?看什么看看你那个样子,真恶心,小心眼儿”等等话语。
有时候,体育课时,我把外套放在抽屉里,回来时会发现里面有各种各样的东西。一只毛毛虫,一块嚼过的口香糖,一堆被挤到衣服上的墨水,还有生面粉,一沾水就变成了大团的黏糊糊的东西。还有一次,我的凳子上有着被砸碎的玻璃杯子,杯子当然是我的。起初,我也找老师解决,但是时间长了,老师也无能为力,我记得她无奈的眼睛还有无奈的话“他们为什么非揪着你不放呢?你找家长和他们家长谈吧?”
百般无奈,我告诉了店里忙碌的母亲。她的一袭深棕色长裙在路上飘着,一顶小黑帽衬的她格外端庄高贵。在落叶飘零的深秋,她踩着一双细细的高跟鞋走着,咯噔咯噔的。“为什么他们不和别人过不去,却偏偏和你过不去呢”她深长的女中音带着淡淡的从容与优雅。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看着化着j-i,ng致妆容的母亲,圆长脸已经隐隐变得细长,下巴透着尖尖的棱角,细细的眉毛,深色的眼影,浓重复古的红唇。我有些不认识她了,大概是装扮变了。
双方父母交谈后,母亲在回家的途中告诫我,不要和别人过不去,都是一个班里的同学,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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