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一会儿,张妈妈才想起了什么:“小瑞,我们应该打个电话给啊增。”
提到林子增,张瑞现在心里很愧疚,严颜是在他家发生意外的,以林子增对老婆孩子的紧张程度,张瑞都想象不到他该是怎样的愤怒了。
叹了口气,掏出了手机,拨了林子增的电话。
电话响的时候,林子增刚刚下课。一看来电人,他很意外,张瑞?他跟张瑞可不是那种会互相打电话的关系,所以,这样的来电,很突然。
然而,张瑞在电话里传递的消息更突然,晴天霹雳。
“林子增,严颜在医院,可能会流产。”剪短的一句话,却如一个响雷,在林子增的头顶炸开,有那么几秒的时间里,林子增像个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不动,呆愣着看着来往的人群,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有学生见林子增脸色惨白,一动不动的愣在哪里,忍不住喊他:“林老师,林老师……”
林子增回过神来,心蓦然一缩,心里有一股将得又失的无力感和痛楚蔓延开来。拨开人群,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看清那个叫他的学生,撒开腿,径直往停车场奔。
看见这番情景的学生都一头雾水:发生了什么?一向温文尔雅的林老师竟这般失态?
上了车,林子增发动车子的手都是抖的。他以为自己的人生就要圆满完整了,上天却在这时候给了他当头一棒,让他措手不及。焦急,悲伤,不甘……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林子增觉得呼吸都沉重不堪。
下了车,林子增急匆匆的奔进去,无头苍蝇似的一通打听。因为他有一副好皮相,所以,很快的,有热心的护士领着他往严颜所在的病房去了。
在走廊的另一端,看见在病房外等待的张瑞和张妈妈,林子增突然就迈不开腿了,他怕了,怕听到不想听到的消息。
护士见他突然停了下来,也不催他。她见多了这样的家属,亦可以理解他们。所以,她给林子增指了指:“就是尽头那间。”说完,转身离去了。
林子增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紧闭的病房,久久无法走向前。
良久,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成拳,林子增迈开腿,一步一步的走上前。他是男人,他不能脆弱,他的妻子需要他。所以,此刻,就算他有再大的悲伤遗憾,他都不能在他的妻子面前流露,因为他的妻子此刻一定比他难受万分。他不能让她的世界塌掉,他是她坚强的后盾。
走到病房门口,找了张椅子坐下。张瑞抬头看到了他,见他神色严肃,也就不敢开口了。两个男人就这样各据一边,相对无言,各自忐忑的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林子增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放在火上,一点一点的烤着,无比焦灼。这样的痛苦,甚至比那时候,一个人无望的等待着处在异国他乡的严颜归来时更甚。因为,那时候,至少,他知道,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她好好的生活着,只是身边没有他而已。而现在,她一个人在里面承受着身体和心灵的双重煎熬,他却只能袖手旁观,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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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六章 愧疚]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医生走了出来,张瑞焦急的迎了过去。而林子增坐在走廊长凳上,却突然的失去了上前询问的勇气,他怕了,怕听到自己不想不想听的答案。
张瑞几步迈到医生跟前:“医生,情况怎么样?”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医生摘下口罩,叹了口气,用带着歉意的口吻答道:“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孩子没有保住。”
听到医生的宣判,张瑞脸上闪过几分痛苦的神色,双手无力的垂落在身侧。心底升腾起一股揪心揪肺的遗憾和悔意,如果他能把宴会安排得再妥当一些,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现在,孩子没了,他该怎么去面对林子增,怎么面对严颜。
医生的话一字一句清晰的传到林子增的耳朵里,如一个响雷在脑海中炸开,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清俊的脸霎时血色尽失,整个人失力的倒向身后的墙壁。无力的闭上了眼睛,掩住了眼神里波涛汹涌的情绪。
张瑞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那个男人,那个人一脸灰败,仿佛一下子被抽掉了魂魄,再不复往日的神采与得瑟。
医生叮嘱张瑞:“病人现在身体比较虚弱,注意不要让她太激动。”张瑞点点头。
再回头时,林子增已经从走廊长椅上站了起来,脸色还是苍白的,只是眼里的情绪掩去了许多。他一步一步的向严颜所在的病房走去,背影竟有几分无奈与落寞。张瑞眼神一黯,并没有跟进去,而是往医院外面走去。外面阳光明媚,是个好天气,可是,却驱不散医院里的阴冷气息。
走到病房门口,林子增推门的手顿了顿,定了定心神,收好了自己的情绪,才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躺在病床上的人,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如纸,本就瘦削的身子,小小的一团,隐在白色的被单下,双眼紧闭,全然没有了平日的生气。
似有一只手,攥住了林子增的心脏,心里一抽,再怎样的隐忍,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用力的眨了眨眼,眨掉眼中的酸涩。伸出手,修长的指牵起她的小手,与她十指紧握。她的手指都是冰冷的,林子增心里一疼,抓着她的手,贴到了脸颊边。
严颜慢慢睁开了眼睛,眼里有粼粼的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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