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你还想法让我吃东西的来着,怎么现在又说这个了?”
“心不诚。”
“又来了!现在我才是丧家,倒是我劝你!该你劝我才是!”
“你要我怎么劝?节哀?若能节,便不是哀了,不是么?这个时候,什么安慰的话,都不过是隔靴搔痒罢了。我从来不会劝人,便让我陪你哭一场吧……”
“节哀,顺变也。顺变也不会了么?我不哭,你也别哭,擦干眼泪吧。你的意思我懂。”
?!你懂什么的?我有什么意思了?我要是觉得自己有劝人的本事、能准确表达自己的意思,就不用通知王太后了。
刘彻翘了翘嘴角:“你对父皇说过,食素衣麻,都是表面文章,光大家业、不堕先人威名才是真的孝。我没记错吧?”
我说过么?韩嫣心里有些惊奇,可能说过吧……面上却仍保持原来有些呆呆的表情。
脚下有些踉跄,却是被刘彻拖着往宣室走:“是该振作了,你也别想逃,陪我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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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室里,一地竹简。
韩嫣看着趴地竹简堆里翻拣的刘彻——这说风就是雨的个性。
“不是说先帝新丧,没什么政事要处理的么?怎么这么多?”刘彻不解。
本来是不多的,可你攒了十多天没写作业,也积少成多了。想把全部寒假作业在两天内全部完成,本就是个高难度的挑战。
“以前看父皇处理奏章的时候,也没见有多少啊?怎么到我这儿就多了呢?”
大哭了一场之后——这或许是韩嫣此生第一次真心痛哭——心里好受了许多,背了多年的包袱放了下来,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因此,擦干了眼泪,也有了些精神跟刘彻说话。
“你跟在先帝身边学着理政的时候,也不是全天都在身边的,先帝让你学着批的,都是经过挑选,用来锻炼你的。在你看不见的时候,先帝也是要处理许多事情的。”
“这倒是。可这一堆,该如何下手?”
“谁让你全堆一块儿了?一件一件来吧,先分类。”说干就干,一件一件的先拣起来,“分好了类,再请卫太傅来指点一下怎么处理。这么乱糟糟的一堆,就把人给请来,也不像话。”
“我看你做得挺熟练嘛。”刘彻若有所思。
韩嫣顿了一下:“在家里的时候,一开始也是千头百绪,可是光看着事情又不会自己变少,只有动手去做。事情就是这样,只要动手了,一件一件自然就能理顺了,做熟了,也就不觉得难了。你这是刚开始,做多了就成。”
“也是。”刘彻挑眉,也加入工作的行列,“怎么分呢?”
韩嫣刚要开口又忍住了,想了想,问道:“你习惯怎么处理事情?”
“啊?”
“我只见过你读书,没见过你处理政务,不知道你的习惯,你要是习惯凡事先大后小,便按朝廷与诸侯国、郡县这样的分类来分,我管这样的叫横分;要是习惯,嗯,比如说兵事、政事什么的,这样一条一条的办,那就按这样的分,这算是纵分;要是习惯关内、关东,这样的分,就是区分。”歪歪头,“你习惯怎么样的?”
刘彻皱眉:“以前都是父皇交给我办我就办的,没分过,不过,事有轻重缓急,先横分,再纵分吧。”
“好。”
埋首苦干中。
或许工作是忘记伤痛的良方,或许感情真的有保鲜期——父子之情也不例外,或许政事更能吸引汉武大帝,总之,刘彻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这让知道内情的人松了一口气——可怜阿娇仍是被蒙在骨里,正兴高采烈地跟馆陶大长公主商量放宫人出宫的事情。先帝宠幸过的人,当然不会和新帝有什么什么的,可她们身边还有贴身伺候的宫女,保不齐这些宫女里有资质不错的,也是要注意的,不如趁此机会一并放出宫去。至于伺候的人少了,再选新的就是,自己把关选进来的人,用起来也放心。
王太后见儿媳妇如此行事,心中的不满更甚了。刘彻也因着阿娇每天直奔长信宫请安,没有先去长秋殿而不满。
“椒房殿到长秋殿,中间正好隔着长信宫,没有道理路过长信宫当看不见,不是么?”韩嫣觉得瞒着阿娇而告诉王太后刘彻的饮食问题终归不厚道,小心地帮她解释,“皇后只是习惯了跟外祖母亲近,没旁的意思。”
“哼!”刘彻的回答简洁有力。韩嫣不敢再多嘴。决定真心对家人,可还没有想要尽心帮阿娇……
此事扔过不提,刘彻把注意力转向朝堂。
事实上,也容不得刘彻再凄凄切切了,景帝已经下葬,接下来,该着手展现点儿新朝气象了。
刘彻祖父文帝,在自己的遗诏中给自己定下了极其简单的治丧过程,砍掉了大半丧期、丧仪。景帝是文帝的儿子,自是不能越过父亲去。这丧礼自然也是简化得不能再简化了。
文帝把九个月的大功丧期改成了十五天,缩成了原来的十八分之一,其简省可见一斑了。
满朝上下也因文帝这道遗诏得了福利,不用跟着长时间的蓬头垢面,啃萝卜头了。一帮子认为自己应该从新朝气象中捞点好处的人更是活跃了起来,一时间刚刚移完宫的长乐、未央又热闹了起来。
第43章 分床
作者有话要说: 慢慢开始进入勾心斗角了,韩嫣会慢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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