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陵说着从袖子掏出方才从那宦官手里取出来的,已经被捏得皱皱巴巴地一张纸条。小心翼翼地展开来,谢陵的目光先在酌后微变的面容上停留了一下,才回到这方纸条上。
“平之不知道在这个重阙中,酌后还有多少个内应,现在也没有时间来一个个知道了,那只有这唯一一个办法。”谢陵适时地替梁酌叹了口气,“唉,重阙里的人,最会见风使舵。所以只有委屈酌后,被昭行的刀架上一日了。”
“谢平之,你别出尔反尔。”酌后咬牙切齿道。
“平之可未说不给昭行印信,何来的出尔反尔?况酌后与平之之间,当是酌后先坏了规矩才是。”谢陵将那方纸条塞到了酌后的手中,将身边的昭行僧人留了下来,才离开了中宫。
日光过了柳树梢头,留了一地斑驳,谢陵择了兰池的近道,往羡之那处走。只是步子算不得快,还未走过半个兰池,便听见了远处隐隐传来的号角声。
是边塞军队攻城前的信号,一声号角落,四面皆有号角声起,相互应和着。
谢陵反应过来时,步履匆忙了起来,却被人突然从后抓住了手腕。他回头看去,那人却就着力,将他拉入自己怀中。
“你怎么在这处?”谢陵问。
“等你。”赵祚答。
赵祚俯身在谢陵的唇上啄了一下,复问道:“解决完了吗?”
“嗯。”谢陵本想装懵,毕竟他之前和赵祚说的是去见羡之,而今却从中宫那处的小径来,但在和赵祚眼睛对上的那刻,他的愧疚还是占了上风,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应了声。
“行吧。长乐他们已经在前面候着了,你……护好自己。”
“我会的,我昨夜不是应了你,要和你一起审那老狐狸。”
昨夜睡前谢陵和赵祚将最后的决定敲定,却并没有支会其他人。一是夜已深了,二则是赵祚告诉了谢陵,这重阙里的耳朵没清干净。
赵祚点了点头,在谢陵额心落上一吻,又拍了拍谢陵的屁股,道:“去吧。你得把他们两个小混账安然无恙地接回来。”
谢陵点了点头,听着号角声再一次响了起来,看了赵祚一眼,勾了笑来,眼里似有桃夭绽放来,让赵祚不愿放手。
谢陵推了推赵祚,待号角声歇,独身内闱的长明殿前的明堂那处去。
重阙内听到号角声消歇去,城外的号角声也在之前渐渐停下了。
山鹿营一万的兵力都在这扶风城外,铁甲军队列队城外,乌压压地,甚为瘆人。
重阙传令的旗手到达了四处城门,守城的御林军将领见旗语,纷纷下令,开闸放人。
西城与南城的是宋行和他的副将,二人俱是在塞上草场摸爬滚打过的,也算经历过一两次攻城这般大场面的将军了,确实还是第一次见人大开城门的。
他手下的兵更是第一次见,也有一两个新兵想要一探究竟的,都被左右的老兵拦住了。山鹿营是出了名的治下严明,无论是在陆老将军手下还是在陆慎成手下,都没变过,后来到了叶窥鱼手下,那更是说一不二的严明。
宋行未发话行进,这些兵更是一动也不敢动。
而羡之要的就是这份迟疑,他站在城楼上,亮出了那半面玉鹿角,而后让宋行骑马入城。
另一边城东的陆岐便未经历过这般事,也未踌躇过,因着城门大开,凭着那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气,领着他的那一队兵马,摇缰打马入城。
宣城和长乐则早在外宫门内候着陆岐了。
陆岐的兵马举着山鹿营的大旗,叩开了外宫的大门,铁蹄将踏进外宫时,第一波骑兵却被外宫门内的第一道障碍拦了一道,惹得后来的陆岐与其他骑兵纷纷立马。
陆岐这才看到了守在外宫第一道门内的是宣城与长乐。二人坐于连战马都算不上的高头大马上。当陆岐的注意还在长乐与宣城身上时,骑兵们的注意却被外宫屋顶上三三两两架起来的□□吸引了目光。
“看!有弓箭手。”骑兵上有一宋行配给陆岐做副将的小将,小将指了指屋顶,提点着。
陆岐也闻声抬了头,周遭屋顶上伏着的,确是弓箭手,是赵祚许久之前就在灵荐观的后山壑谷里默默训练着的。但人数不多,本是当暗卫训练的。
但对陆岐来说,他们虽可胜在守外宫的弓箭手人数不多上,但败也会败在这人数不多上。天家暗卫少而j-i,ng,这几个弓箭手,那也当是百发百中的。只要梁上的箭矢足够,那他带的这一对兵,被直接s,he杀殆尽也不是问题。
陆岐皱了皱眉头,翻身下了马。那副将不知陆岐为何这般作为,但见主将下马,马上的骑兵也都纷纷下了马。
陆岐跳过了那第一道长绳做的障,看向了马上的二位,将手中的那把银戟立在了场中,扬声却如旧熟稔道:“世叔,长乐姑姑。”
弓箭手见状纷纷竖起了□□,上箭崩弦。
宣城却一打马,几步到陆岐身前,翻身下了马,顺带将马鞍边的长剑抽了出来,剑刃冷光,过了陆岐的眼。
他抬手拍了拍马屁股,让那马儿归位,而后睇了陆岐一眼,翻腕挽了剑花
“陆岐,你现在让你的兵退出去,还来得及。”长乐仍坐在不远处的马上,替宣城守着他那匹走回去的马,扬声道。
“来不及了,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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