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他的手:“走吧。”
卫泠跟着下车一看,竟是到了澜干河的幽静地段。清风拂面,碧水微澜,河边静静泊了一艘不大的、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客船。男神态度闲适的牵着他上了船,船舱中收拾的简洁干净,清茶果品具备,空气中还飘着细细的郁金酥合香的味道。待二人落座,船便开了,想是隐在船尾的艄公得了吩咐。卫泠注意到侍役们并未跟上来,男神悠闲的亲自斟了茶,怡然的样子。他有些疑惑又有些高兴,这算是……约会么?
捧着茶杯斯文的抿了一口,小侯爷对着他嫣然一笑:“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裕王轻轻呼了口气,眉眼柔和:“喜欢吗?”
卫泠心中感动,认真的点头:“喜欢。”
男人捏了捏他的下巴:“这里景致不错,上外头去看看?”
卫泠笑着起身躲过:“好啊!”一低头出了船舱。
春末夏初的澜干河,两岸葱茏,雀鸟欢歌,偶有行人经过,却也无损这份宁静恬然。卫泠与他并肩在船头站了一会儿,只觉心旷神怡,又因最爱的人就在身边,满心欢喜仿佛要溢出来一样。
“此时若有把琴便好了……”小侯爷无意中喃喃。
男人一挑眉:“你怎知没有?”
卫泠讶异的看着他施施然从船舱中不知哪里取了一柄古琴出来,含笑递给他。小侯爷接过来一看,竟是当初王府别院中那柄“绿浓”,心中更是浮起浓浓淡淡的回忆与喜悦。恋恋的望了他一眼,随即撩起衣襟在船头席地而坐,架琴膝上,试了两个音后,一首《越人歌》便清泠泠的在水面荡漾开来,伴随着少年低婉悦耳的嗓音,直钻进人心底去,痒丝丝,甜蜜蜜。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心悦君兮……男神挑起他的下巴转向自己,神色平静,目光中却浸满温柔,毫不迟疑的吻住了他的唇,一面低声轻笑:“你怎知‘君不知’?”
晴空朗朗、水光山色之下,小侯爷腾的红了脸,指下立刻乱了,弦不成声。
男人轻轻牵着他回到船中,随手阖上舱门,关起一室春光。
随意泛舟,水波荡漾,如卧摇床,更添三分情趣。
不紧不慢,不急不促,某人口角含着笑,眼中含着笑,手上燃着火,一点一点将他从衣帛中分离出来,浅尝深吻,缓磨疾送。卫泠只觉如陷云间,色授魂与,心愉于侧,渺渺然竟不知身在何地,只是依附着眼前人,但觉为他死为他生,为他怎样都可以了。
正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傍晚时分,踩着软绵绵的步子回了公主府,卫小侯爷依旧有些恍惚。福宁长公主正忧心于卫涟小朋友的吐奶问题,倒是没发现他的异样。见他面色苍白疲倦,以为是累着了,因此令人好生服侍他用过晚膳,便叫他回去歇着了。
太太平平在家歇了两天,期间诡异的接了一回慈宁宫的赏赐,只说是太后心疼安乐侯小小年纪便在外奔波,因此着意关怀安抚。金玉如意、缂丝云锦也就罢了,单子上竟然还有一对御窑薄胎素釉大雁的摆件。福宁公主愣了片刻,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按古礼,双雁为男方纳彩下聘之物——太后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大儿子眉眼低垂,默然不语的样子,不禁悲从中来,又有些心灰: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眼不见为净吧!由眼不见为净又想到儿子过不了多少天就要回幽州,这下子又不知何时才能团聚,不由愈加伤心起来。忍了又忍,好容易才摒回了眼泪,勉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令好生接了赏赐,造册入库。
三日假满,回吏部销了假,小侯爷怀揣着折子,细细在皇帝和以他爹为首的户部官员们面前过了一回幽州全盘计划与投资回报愿景,这才算是真正的述职。尽管当初接到他奏折时已是有些震动,真的听他条分缕析讲述下来,诸人的惊讶便更上了一层。又听他一路汇报幽州事务开展的进度,皇帝看他的眼神中,温存与骄傲简直不能自持的快要溢出来了。前一秒还沉浸在“吾家有子初长成”中的卫尚书,心中一膈应,脸色慢慢涨红,终究没忍住,细不可闻的哼了一声。
在京逗留了十来日,访过亲戚眷友,偿了风月情债,又吃过自家小弟平安侯小朋友的百日宴,卫小侯爷在无数依依不舍的目光中,重新乘上马车,踏上了去往幽州的路途。
这一番山水迢迢,再回来时,已是昭宁四年。
60.
三年时间,足够成就一个传奇。
大周朝的安乐侯,出人意表的以十六岁的年纪接下幽州主政之职,满朝官员当时口中虽不敢言,背地里暗道皇帝“胡闹”的其实不在少数。谁想,这位看似锦绣丛中娇养出的小侯爷,竟是胸有沟渠,三年时光,将一个原本两国交界、胡汉混杂的幽州硬生生打造成了北地通商枢纽。黎庶安居、百业繁茂不说,如今每年光是上缴朝廷的税赋便超过四十万两。更叫人叹服的是,连出了名的刺头邻居北戎,这三年来竟也太太平平,再未生事。
无可指摘的政绩之下,原先那点子质疑的声音,早已销声匿迹。在朝廷的要求下,小侯爷将“幽州模式”详细整理成册,由户部牵头,找了两个地方开始推行试点,期望能复制佳绩。相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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