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因为纵使是再惊才绝艳的修炼天才,也无法在这样一场举世难寻的美梦中提起半分杀意。
直到这一刻起, 三千世界之人才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艺术的魔力。当杀戮与艺术结合在一起, 造就的或许便是世人无法逃脱的梦魇。
你明知它危险至极, 却依然放任自己深陷其中。
“……这可真是让我意外。”
比起岛外的一片喧嚣,此时的天灾之岛上却安静得近乎诡异。而最先打破这诡谲气氛的,却是寻骨那语气莫名的声音。
“那么, 您对这场舞蹈满意么?”长生倒是没感到意外。他只是安然地站在那质感粗糙的树枝上,似笑非笑地开口反问着对方。
“艹……今日我算是明白你为何会对他这般上心了。”寻骨闻言反而低笑了起来。但他低笑过后所说的话却不像是在回答长生, 反而更像是在对身边的人说些什么。
事实上寻骨的这句话的确不是在回答长生,他的这句话是在对身侧的帝阙说的。因为此刻,他正倚靠在帝阙所在的大殿上,目光灼灼地捕捉着那倒映在宽大灵镜中的长生身影。
“小子,我可不在乎什么舞蹈。比起那所谓的七重纱舞,我对你这个人倒是更满意些。”寻骨一点也不顾忌身侧的帝阙是何反应,直接对长生说出了这种近乎暧昧的言辞。
或许别人会觉得寻骨的这些话只是在调侃长生,但寻骨自己清楚,此刻他所说的是再难得不过的真话。
他对长生真的非常感兴趣,甚至于那种感觉早已超出了感兴趣的范畴。
天知道那场震住了三千世界的七重纱舞他自始至终都没看两眼,他光是盯着长生演奏时所流露的眼神,整个人便已经兴奋到不可思议了。
那一刻长生眼中所流露的,是一种堪称狂悖的神色。
就是这样的神色,让寻骨的心底突然泛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那种感觉,有点像是他第一次被火灼烧时的缠绵苦痛,又有些像是他第一次被冰冻伤时的极尽不甘。
寻骨觉得自己就仿佛身处于冰与火的交界点,既犹豫彷徨,又满心震撼,还有一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难捱悸动。
寻骨向来是享乐主义者,他只凭直觉做事,从不费脑子去探究自己内心的想法。而那一瞬间,他的直觉告诉他,他漫无边际的荒芜岁月中终于出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乐子。
那个乐子,就叫做长生。
他只要知道这个,便已然足够了。
“长生,我说过,如果你能取悦我,我就应你一件事。”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寻骨理所当然的询问惹得不少人脸色微变,饶是帝阙,也不禁目光晦涩地瞥了他一眼。
因为寻骨的这句话简直是在明目张胆地告诉所有人,他的承诺从一开始就只是对长生一个人许下的。
这种事若是细思起来,真的颇有些意味深长。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你的命啊。长生勾了勾唇角,却没打算将这句大实话说出口。
事实上他也没时间将这句话说出口了,因为寻骨在问完这句话后,仿佛突然收到了什么消息,只听他异常烦躁地对着某个不知名的人说道:“你确定他在那里?行了,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随后他匆匆留下一句“我允诺的事从不食言,等我回来我便去找你”后,便再也没了声息。
你最好还是别回来了。长生闻言不由地在心里默默接了一句。
因为他有种莫名的预感,他预感到寻骨行事这般匆忙,很有可能是突然发现了将绝的踪迹,所以急着去找将绝死战了。
想到此处,长生也不免有些烦躁起来。他突然没心情在宗门大比中继续耗下去了,他现在更想出去确认将绝此刻的情况。
从觅仙花花粉传来的行踪来看,现在岛上确实只剩下了十个活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场决赛到现在都还没结束。
长生猜测大概是有些人发现了自己撒下的觅仙花花粉,提前做了些手脚模糊了他的感知。就在他准备动身寻找那些漏网之鱼时,扈临渊三人却一脸复杂地出现在了他的不远处。
“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怎么知晓全岛人的行踪?”扈临渊面色不定地问道,他原本那整洁的袍角上如今已满是焦黑之色。
扈临渊之所以这般狼狈,是因为之前雷霆轰然坠落时,他正在和某个参赛者交手。他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位参赛者在他面前被劈得生机尽断,而他除了袍角被偶然牵连到一些外,竟奇迹般地毫发无损。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这样,还能算是偶然算是奇迹,但夜良弓他们也是如此。
即使他们再怎么自欺欺人,此刻也清楚,这是长生在对他们手下留情。可笑的是,在决赛之前他们三人甚至都没将长生放在眼里。
“参赛者的身上都沾到了我的觅仙花花粉。”长生闻言没有故弄玄虚,反而干脆利落地说出了原因。
因为他实在不想之后被那些报纸缠着问这些事,所以干脆在直播的时候就将事情给说清楚了,省得别人还以为他有什么寻踪的秘宝,白给自己招惹一身的麻烦。
“觅仙花?所以在采访前的休息室里,你捏碎的不是烈焰花,而是觅仙花?!可那明明就是烈焰花的模样……”
荆远柔瞬间联想到了之前休息室里的那一幕,但那时候她看得清清楚楚,长生在他们面前捏碎的确实是一束烈焰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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