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度过,怕他回忆起那些不堪的往事,符陵总是想方设法地引开他的注意力。今年少了符陵的陪伴,身边忽然变得空荡荡的,那压抑已久的痛楚又沉沉地涌出来。楚翔徘徊良久,待天黑透了,才独自回到屋内,到厨房抱了一坛高粱酒,灌了大半,伏在床上倒头便睡。
迷迷糊糊中楚翔似看到符陵正骑着墨云在前面奔跑,自己在后面追赶,但怎么也追不上,眼看着距离越拉越大,楚翔着急,大叫起来:“陛下!陛下!等等我!”符陵似听到了,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眼中交织着怨恨、悲伤、绝望,却并不说话。“陛下,等等我!”楚翔拼命追赶,看着就要赶上,符陵却冷笑一下,转过头,马鞭一挥,跨下坐骑长嘶一声,四蹄踏云而去,眨眼之间竟没了踪影。
五十七 不见有人还(上)
“陛下!陛下!”楚翔声嘶力竭地呼唤着,但听不见回答,心中一急,猛地翻身坐起,却看见桌上那盏油灯还幽幽地吐着明灭不定的火苗,原来只是一场梦!楚翔一摸额头,满是冷汗,背心也已被汗水湿透,“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他怎会扔下我不顾,难道……难道他有什么不测?”楚翔暗问,方才梦中那种心悸和恐慌的感觉仍未淡去,“不!不会的,几天前还听说他刚打了一场大胜仗,已经逼近西狄的王庭。一定是我想多了……”楚翔安慰着自己,却无法平静下来,“要不我连夜赶到前线去看他一眼?”但西狄距此何止千里?而玉门关外,尽是沙漠戈壁,西狄逐水草而居,居无定所,不知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找到符陵?何况再过几日工程又要继续施工了,得赶在夏季洪水到来之前完工,自己更不能玩忽职守,不辞而别。楚翔思前想后,苦无良策,呆呆地在床边坐了一夜。
大年十五过后,工地又恢复了繁忙景象,不久传来的前线消息,仍是形势大好。但楚翔却无法安下心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对符陵的思念一天比一天更强烈,漫漫长夜自不必说,就连白天施工时,楚翔也总觉得符陵远远地躲在暗处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然后象上次那样,不知不觉站在自己身后,叫一声“翔儿!”但每次回过头去,都只有旷野、长河、寒风……
楚翔度日如年,恨不能插翅飞到符陵身边。+qisuu..为了早日完成。楚翔日夜督促,终于赶在五月竣工,楚翔与朝廷派来的工部大员协同验收完毕。发放了工钱赏赐,即进京交差。符陵远征。内政皆托与太子。符瑾此时已年满十六,历经这几年的磨练,大小事宜皆能思虑周详,处置决断,颇有乃父之风。这日符瑾在书房接见了楚翔。随着年事日长,他已明了父皇与楚翔之事,他素来敬爱母后,对父皇迷恋楚翔自不喜欢,但念及当年的救命之恩,对楚翔仍是客客气气。慰劳一番,便让人送楚翔回留春园歇息。楚翔本欲详细探听符陵的近况,见符瑾疏远冷淡,只得作罢。
楚翔回到留春园。本以为空置了一年,屋内应是蛛网尘埃堆积,但推开门一看。窗明几净,房顶地上纤尘不染。还有一股淡淡地桂花香气。案上一尺来高的白玉瓶中插着几枝翠绿的柳条,显然时时有人打扫。楚翔走到窗前。见那窗外地数杆修竹,苍翠依旧,忽听得身后有动静,“陛下!”楚翔惊喜回头,进来的却是一位年过半百地老太监。楚翔大为尴尬,那太监却拜了下去:“楚大人回来了?”
楚翔方记起这是常年在符陵身边服侍的李公公,忙道:“公公快请起!”
李公公起身道:“自大人离京后,皇上便令奴才来看着屋子,每日打扫,浇灌花草。皇上出征前,几乎隔日都会来这里坐上好几个时辰。皇上知楚大人喜欢桂花,去年秋天便将园子里的桂花都收拢来做成了香料……”楚翔微怔,无言在床边坐下,李公公见他脸色不好,以为楚翔长途劳顿,停住话头,道:“楚大人一路辛苦了,不妨歇息一会,若有什么吩咐,奴才随时在外面候着。”楚翔没有回答,李公公行了一礼下去了。
楚翔呆呆地坐着,天黑了也毫无察觉,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与符陵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或是惊心动魄,或是风光旖旎,直到曙光破晓,楚翔才恍然惊觉,竟已过了一夜!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思念他?为什么眼前心头全是他?不仅仅是内疚,不仅仅是感恩,而是一种渴望……本以为早已死去的心,却象是冰雪覆盖地草原,再厚的积雪都挡不住春意萌动……
楚翔一日日计算着符陵的归期,但又不便自行出去打听,过了二十余日,一天傍晚,忽听到有人敲门,开门见是师兄狄丰。楚翔自周亡后,独居留春园中,与亲朋故旧都断了联系,即是狄丰,也已有数年不见。这日见是狄丰忽然来访,略感诧异,忙将狄丰让入屋内,落座奉茶。
狄丰既不喝茶,也不寒暄,面上颇有犹豫之色,一时却不开口。楚翔问道:“多时不见,师兄别来无恙?今日光临鄙处,可有何指教?”
狄丰面色愈发古怪,吞吞吐吐地道:“我这次随陛下远征,刚刚才从前线回来“哦?师兄才回来?此次出征已大获全胜了吧?陛下呢?”楚翔听到这消息,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尽量平静地问。
“嗯,”狄丰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陛下亲征,用兵如神,虽遇到一些波折,终将西狄逐入天山以西的瀚海大漠,并在天山脚下勒石为记,以贺平定四海。”
“果然……”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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